江勉都給聽笑了。
“我以前是個很愛爭強好勝的人?”
“倒也不是。”喬鈺啞然。
他只是不希望江勉再卷進江家愛的是非中去,無論被動或是主動。
之前懟著自己腦袋的那三槍純屬運氣好,老天總不可能一直眷顧一個人。
喬鈺只是一個小地方長大的窮人家孩子,他對江家的財富沒有具體概念,也不想探知一二,他只不過想平平安安過自己的生活,不用每天擔驚受怕,防著別人怎麼對付自己。
可眼下,他拿不準江勉是不是和自己一樣,也不想委屈江勉因為自己選擇他不想要的人生。
而更矛盾的是,如果江勉真的放棄他重新回到京市,又是喬鈺設想最壞的結果。
說到底他不過是怕,怕江勉不再是幼時陪伴自己的少年。
“別擔心,”江勉捏捏他的臉,“我心裡有數。”
十二月,淮城迎來了一場大雪。
大家像是被低溫封印,整個工作室一片死寂,大家都被課題折磨得不成人形。
喬鈺試探著和周書禾說了吃飯的事,順便淺淺出了個櫃。
對方如想象中那般,雖然驚訝但接受良好,當代大學生的思想開放,什麼稀奇古怪的事只要不落在自己頭上都抱著尊重理解的態度。
喬鈺性格溫和,為人和善,沒人跟他關系不好。
近期他頻繁請假,聽說是為了他的那個物件,組內早就把這份八卦傳出十個版本,這會兒當事人來了,還是個男的,大家都很好奇到底長什麼樣能讓喬鈺這樣上心。
而當晚,江勉也不負眾望,一出場就帥了所有人一個大跟頭。
喬鈺有些愣怔,看著對方頭發上似有若無的發膠,忍不住放輕了聲音問:“你還抓了頭發?”
“我緊張得很,”江勉歪了歪身子,同樣小聲說,“怎麼樣,沒丟你人吧?”
喬鈺:“……”
挺好笑的。
一群人湊一起就很難不喝酒,外面冷,喬鈺也喝了幾口熱熱身子。
他的酒量不好,也喝不多,但沒想到這酒挺烈,一頓飯都沒堅持下來,頭就有點暈暈沉沉。
他把手臂撐在桌子上,手指抵住額頭努力保持清醒。
硬是捱到大家說說笑笑散夥回了學校,這才一頭紮進江勉的懷裡。
“扛不住了?”江勉摸摸他的臉,眼底透著憐惜。
“以前我都不喝的,”喬鈺聲音很輕,含含糊糊,“誰知道這就醉了。”
江勉脫下自己的大衣,把人整個裹住。
喬鈺暈暈乎乎的,像一個任人擺布的絨布娃娃,江勉看著心軟得一塌糊塗,低頭在喬鈺額頭上親了一下,再把人背起來,慢慢往家走。
夜裡,天上又飄起了小雪,喬鈺枕在江勉的肩頭,抬手去接。
“冷不冷?”江勉微微偏過頭,說話時撥出來的白霧都拂在喬鈺的臉上。
喬鈺眯起眼睛,把那隻手往江勉的臉上貼貼。
江勉在他的指節上親了一下:“好涼。”
喬鈺的指尖顫顫,把手收回來,重新按在江勉的肩頭:“阿勉。”
“嗯?”
喬鈺聲音啞啞的:“我想你陪著我。”
江勉一口應下:“陪著你。”
他已經缺席了喬鈺很長一段的人生,剩下的時間只想陪在對方身邊。
“可我也不想你後悔。”
“不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