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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好好的，小筠，你要相信——”

祁子期皺起眉，她不知道自己緣何這樣惱怒：“相信什麼？正義？人和人之間相互信賴？冥頑不靈，愚蠢至極！”

女人流著淚搖搖頭，她臉『色』蒼白，似乎下一刻就要暈過去，她的嘴唇翕動了幾下：“相信……有爸爸媽媽在，都會好的……”

“愚蠢！”祁子期衝她大吼，覺得眼裡都要噴火了，她使勁力氣從後背一把掏出女人的心臟，她就這樣死去，一聲痛呼都沒來得及發出，她身後的猛豹竄了出來，將女人的靈魂吸食的乾乾淨淨。

“她毀了我殺人的快意。”祁子期惱怒的心想。

可是這句話似乎不能詮釋她的怒火，她這樣生氣，人都已經死了，鮮血順著她的腳邊流淌，浸紅了她的白『色』帆布鞋，可她還是生氣，恨得不行，恨不得把一切撕碎。

冷靜了很久很久以後，她突然間意識到，她不是在生那個女人的氣。

她甚至不是在為沒有完成任務生氣，沒有因為女人的絮叨而生氣。

她明白了，她是在生自己的氣。

她盯著自己的手，右手上沾滿鮮血，是那個女人的血，一開始它們還溫熱，現在，已經開始冷卻了。

這雙手原本做過什麼，她已經不記得了，從她有記憶的時候開始，她就用這雙手犯下累累殺戮，沒有同情、沒有猶豫。

殺戮讓她覺得快意，因為她是個不知來處的人，她只覺得痛苦，因為記憶裡的家園被毀了，那是她生命裡最最珍惜的部分，除此之外，再沒有了。

所以，她很討厭塵世的羈絆，這些因緣際會一旦發生，就再也割捨不下了。

“我殺了一個對我好的人。”

她想清楚了這個事實以後，覺得有點難過。

她不願再想了，這些事永遠無解，祁子期想珍惜這個能夠呼吸新鮮空氣、感受冷暖與痛苦的身體，可是她發現醒著就會想事情，於是她決定睡去，明天就是月蝕日，打從明天以後，她就可以繼續無感無知。

她沒有處理女人的屍體，她死在客廳裡，和那些飯菜一起冷下來，祁子期則用周小筠的軀體在房間裡睡去，一念之間，她曾經有些想去給女人蓋上被子，卻又笑自己在意的根本毫無意義。

這個夜晚她做了一個夢，和前些日子的總是千篇一律，她和一襲紅衣的藺長歡並肩坐在攬風臺看夕陽，那是雪澤谷最好的地方，片段零零星星，最後藺長歡成了唐念念，她在副駕駛上衝她回頭笑著，說：“等我結婚了請你們吃喜糖。”

然後祁子期醒來，揹著書包，帶著她的兔子，踏過女人早已冰冷的屍體去學校。

已經沒有人能給她開家長會，她也不需要了。

今天就是月蝕日，她只要帶走一個特別的靈魂去獻祭給暗主，完成這個儀式，終結這一切。

餘下的，就是等待萬魂丹煉成，那個時候，天下就是他們的天下了。

“別忘了去幫忙開家長會。”林南中午給白小櫻打電話：“反正唐老師也是自己人，你也不用怕老師問你是他的什麼人，免得尷尬了。”

“這話說的，好像我名不正言不順的。”

今天是唐小棠在店裡，白小櫻起得很早，因為要給林磊開家長會，她必須認真準備，化個漂亮的妝，讓自己顯得優雅成熟一點。

“過兩天閒下來了去我家吃飯吧，我爸媽都盼著呢，就是我太忙一直耽擱。”林南笑得有點不好意思：“很快就名正言順了，行不？”

白小櫻心裡很甜，嘴上卻哼了一聲：“我考慮考慮。”

他們濃情蜜意了好一會兒才說了拜拜，剛掛了電話就又響了，是唐念念，白小櫻趕緊接起來：“喂？”

“什麼事竟然說這麼久，我猜是林南吧。”她這麼寒暄，卻沒給白小櫻說話的時間：“你今天來開家長會，戴好我給你的符，今天是個很特殊的日子，我得首先保你平安。”

白小櫻很納悶，看著外面風和日麗的天：“什麼特殊的日子？師兄的生日嗎？”

“今天是月蝕日，換句話說，就是今天是妖魔肆虐，鬼差法力微弱的日子，天庭也訊號不好，沒辦法實時監控地上的異動，最近怪事很多，我怕有危險，所以你要注意保全自己。”

白小櫻笑了：“怪不得最近都聯絡不上師父呢。”

“這可不是鬧著玩的，我懷疑暗主在附近。”唐念念果然完全沒有戲謔的語氣：“怕他會衝我的朋友下手，所以你千萬保重。我們下午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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