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靜再度叫道:“張沐!”
張沐在門旁還是停了下來。
秦靜道:“你別恨我,我們在蘇州相識的時間終究只有三個月。”
張沐道:“是隻有三個月。”
秦靜道:“那三個月我愛上了你,甚至願意拋棄一切和你私奔。也許成了朱載琮的女人以後,我心裡更懷念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我根本不愛那個老男人。可是從我家被倭寇毀的那一夜起,我就已經長大了,再也不是那個情竇初開的小女孩,我要為家而犧牲,不是嗎?”
張沐慘笑道:“你選的沒錯,能成為未來王爺的女人這選擇永遠都不會錯。”
秦靜道:“抱歉,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我也沒想到我們看似深摯的愛原來那麼脆弱。”
張沐黯然神傷,獨自一人走出房間。
房外,朱載琮早已命人備好了筆墨,就等張沐出來了。
張沐並未失言,果然動筆書寫。
約一個時辰後,朱載琮在焦急地等待中,終於等到了張沐停筆。
張沐掃了眼,密密麻麻寫的內容,道:“我能記住的就只有這些了。”
朱載琮立刻命人拿給秦懷義看,秦懷義掌管《毒經》二十年,雖然期間都是交由手下那批荊楚妖醫試毒。自己不懂,也極少具體看《毒經》的內容,但至少還是見過多次的,也是唯一能辨別真假的。
在秦懷義認真地看著每一句內容後,終於對朱載琮道:“殿下,這《毒經》應該是真的。”
朱載琮終於咧嘴大笑起來。
張沐忽然道:“朱載琮,我要再提醒你兩件事。”
朱載琮也不生氣張沐還敢直呼他名諱,直接說道:“說。”
張沐道:“《毒經》陰毒無比,施加在任何人身上都天理難容,你可要想好了。”
朱載琮聞言只是冷哼一聲,顯得很不屑。
張沐又道:“還有,如果你以為得到了《毒經》就能馬上擁有一支無敵的死士大軍那就大錯特錯了。”
“嗯?”這一次朱載琮終於露出嚴肅之色。
張沐道:“當年《毒經》只有一小段被鮮血侵染遺失,秦懷義為此試毒二十年都還未真正成功。現在我所寫的《毒經》比當年的內容只會更少,不會更多,你覺得你需要多少年才能試毒成功?二十年,三十年,還是四十年?你爹等了二十年,從野心勃勃的壯年等到年邁體弱、銳氣全無的暮年,最終還是放棄了,你真等得起嗎?”
朱載琮面色頓時難看了起來,此時秦靜也早從房內出來了,同樣聽到了張沐的話。
張沐又道:“就算你等得起,秦懷義在試毒的二十年裡毒死人無數,最後活下來的只有我和他兒子兩人,你若想培養出一萬名可怕死士,那需要多少人試毒,把你們益王府封地內的人都抓去夠嗎?”
朱載琮瞪著張沐,道:“你……你是說這《毒經》根本沒用?”
張沐毫不留情的道:“從被我毀掉的那天起,這世上就再也沒有了《毒經》,是你和秦懷義還不死心罷了。”
朱載琮瞪著張沐,低沉道:“但是秦懷義說你就是一個活生生的僵屍,只要有你在,再加上《毒經》,那些妖醫五年之內一定能徹底試毒成功。”
張沐並不否認這種可能,只是冷冷道:“我不會幫你的。身中血毒之苦,不人不鬼,痛不欲生,我既不想別人落到我和少卿一樣的下場,也不會助紂為虐,讓天下大亂。”
朱載琮冷聲道:“你還真是一塊又臭又硬的臭石頭,孤原本想你到了房間裡,體會到了她身體的美妙以後能迴心轉意,沒想到你純心找死!”
看到朱載琮冷酷無情的手指向自己,秦靜臉色再度蒼白了起來,這恐怕是她永生難忘的一天,在朱載琮眼裡,權勢不知要比美色重要多少倍,今日或許就是她後半生的縮影了,一股後悔與酸楚之感已湧上心頭。
張沐沒有再看秦靜,只解釋道:“你大可不必介懷,我跟她什麼都沒做。這種情景相信即便是你也沒心情做情愛之事吧?”
朱載琮陡然冷喝道:“別跟孤扯那些廢話,孤要的是你的歸順,孤再問你最後一遍,降不降?”
瞧得朱載琮有些癲狂的眼睛,張沐反笑道:“世子把造反的賭注都壓在我身上,還真是讓我有些受寵若驚啊。”
話音剛落,他忽然撲向了朱載琮。
原本朱載琮一直都保持著幾分戒備,跟張沐相距有一段距離,可張沐的速度完全出乎了朱載琮等人的意料,而且這太突然了,前一刻他還在說話,好像還心動了,可下一刻就忽然出手,沒有絲毫預兆。等到那些手持火器的人反應過來時,張沐已經沖到離朱載琮不足十丈的距離,這個距離已經讓那些手下不敢輕舉妄動了,否則火器誤傷到了朱載琮身上,他們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攔住他!”秦懷義驟然怒吼,第一個迎向張沐。
保護在朱載琮周圍的全是武功最好的高手,其中一人護著朱載琮妄圖後退,同時其他人也全都沖向張沐,一切都只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不得不說現在聚在這裡的都不是泛泛之輩,反應極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