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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愈熱,南風卻帶著幾縷蕭索之意。
這大概是張沐第一次和徐階在白天見面了。
依舊是徐階的書房,這位新上任的首輔閣老剛從朝堂回來不久,立刻就差人去找張沐了。
見徐階臉上無喜無憂,張沐拱手道:“還未恭喜徐閣老,終於取代嚴嵩,能放開手腳一展平生抱負了。”
徐階嘆道:“張老弟聰慧過人,心中自有一番定論,又怎麼會想不到事情遠不似你說的那麼簡單呢?”
張沐道:“想來徐閣老找我一定是有事相商。”
徐階忽然起身拱手道:“老夫想求你一件事。”
“求我?”張沐微微一愣,很是意外。
徐階猶豫了下,還是道:“藍道長被抓進了詔獄,老夫知他與你關系匪淺,也知你智謀過人、頗具手段,你如果要救他一定能使出令人側目的手段來,但我只想求你不要去施救。”
張沐臉色瞬間一變,連道:“藍道長怎麼會被抓?”
徐階道:“嚴黨哪裡會坐以待斃,在嚴嵩父子被聖上懲處的第一天,他們就四處走動,有人賄賂了聖上身邊的禦前太監梁柳,說藍道長與我和鄒應龍合謀陷害嚴世蕃,聖上雖然因為我和鄒應龍的身份沒有立即問罪,卻是將藍道長給抓了起來,而且還讓嚴嵩的心腹鄢懋卿負責審問,現在我們千萬不能沖動,否則就是正中嚴黨圈套啊。”
張沐神情無比凝重,他當然也知道其中的利害關系:眼下嚴嵩雖然被革職,嚴世蕃也被抓了起來,但嚴黨的強大連徐階都有些始料不及,他們的反撲也已經稍占上風。只要他去救藍道行,不管是成功還是失敗,都會坐實了藍道行與外界有合謀的事實,到時候嚴黨勢必大做文章,很可能會讓嘉靖帝瞬間對之前所有的判斷瞬間顛倒,屆時後果不堪設想。
見張沐凝重的一言不發。徐階又道:“嘉靖三十四年,兵部員外郎楊繼盛上疏論嚴嵩十罪五奸,卻被反抓進詔獄活活打死。嘉靖三十六年,錦衣衛經歷沈煉上書嚴嵩十大罪狀,結果先被革職,又被誣陷為亂賊殘害,這樣的事已經不知道發生了多少,在對抗嚴黨的路上總要有犧牲,也許有一天老夫會死,你也會死,但我們不能全都白死!”
張沐沉默許久,這才喃喃道:“藍道長被關在了哪裡?”
徐階急呼:“張老弟!?”
張沐道:“徐閣老不讓我去救他,總該讓我去見他一面吧?”
徐階暗暗鬆了一口氣,這才道:“好,我盡量想辦法。”
略作停頓,徐階又道:“張老弟見到藍道長,請務必囑咐他要撐住。嚴黨一定會想盡辦法讓他承認所有的事都是老夫安排他陷害嚴嵩父子的,一旦他鬆了口我們滿盤皆輸,並非老夫惜命,我死,倒嚴派群龍無首……”
未等徐階說完,張沐直接道:“徐閣老,你未免太小看清塵居士了吧?”
徐階此時也放下了首輔身段,拱手賠罪道:“是老夫失禮了。”
張沐也知道嚴黨一日不除,朝政一日不得清明,大明百姓亦會愈加貧苦。同樣的,他父親的仇人也沒法報。深吸一口氣,張沐道:“我現在想知道徐閣老對付嚴嵩一黨心裡到底有幾成勝算?”
徐階嘆道:“不足四成。”
張沐面色微變,道:“嚴嵩父子一個罷官,一個抓進詔獄,徐閣老如今更是坐上了首輔之位,主持朝政大事,你只要四成勝算?”
徐階道:“張老弟不知,老夫與嚴嵩誰生誰死,不過是聖上一念之間。而聖上卻是喜怒無常、善變多疑之人。如今他雖然懲處了嚴嵩和嚴世蕃,但內心的猜疑卻是轉到了老夫和藍道長身上,嚴黨早已摸清了聖上的性子,如今暗地裡的手段當真招招致命,老夫雖有應對,但依然暗箭難防,已處被動之局。”
張沐道:“那如果裕王也對付嚴嵩父子呢?”
徐階道:“裕王地位尊貴,依附於裕王府的文臣武將更是數不勝數,老夫只要能得到裕王暗中的支援,再對付嚴黨勝算至少也該有六成了。”
張沐點頭,徐階說的已經算保守了,未來天子的影響豈會小?也就是裕王礙於身份不能直接幹涉朝政,否則何止六成勝算,裕王一人也能收拾嚴黨了。
徐階又嘆道:“只是這番生死相搏,裕王恐怕不會摻和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