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馬拉特城頭那些官僚們不一樣，藍色的眼睛極為清澈，還有著和年齡不相符的精神，似乎有一團倔強的火焰在眸子裡燃燒。

王棟笑著和老人握了一下手，笑道：“艾德裡安先生，幸會。”

艾德裡安也和王棟握了一下，嘆了口氣道：“貝爾說起過你很多次，他總說你有很多奇妙的想法，如果不是在這種情況下，我們一定會很愉快地交談。好了，那些不說了，作為伊文思和其他各位同僚的代表，我們希望詹姆斯－王先生能答應我們以下條件：保證各級官員的生命和財産安全。”

王棟想都沒想就回答道：“可以，獸人軍團進城之後，沒有我的命令，不會進入任何私人住宅。”

“他們希望保持現有的地位。”

王棟沉默了一下，想了想，說道：“大部分人的權利會保留，但我也會根據需要調整部分人的官職，不過，請放心，人類的事情人類解決，我不會讓獸人來處理人類的事情，也不會讓人類來處理獸人的事情。但是，部分人的權利要調整。請轉告伊文思統領，城衛軍我依舊會保留，但最近一段時間，城衛軍必須暫時由獸人軍團看管，等處理完阿普裡爾之後，城衛軍會再由他統領。艾德裡安先生，這是我的底線，如果他們拒絕我就只能強攻了。”

老人嘆了一下，說道：“我去轉告他們。”

說完，艾德裡安行了一禮，轉身返回城頭。

沒過多久，王棟就看到城牆上計程車兵們紛紛收起武器，逐漸消失在城頭。

城門在“咯吱”的難聽摩擦聲中緩緩開啟，在舉著白旗的戰士護衛下，伊文思騎著馬向王棟走來。

待行到王棟面前，尹文思翻身下馬，把腰間佩劍解下，平著高舉過頭頂，恭敬向前。

“詹姆斯－王大人，請接受尹文思－博薩代表馬拉特全體官兵投降！”

……

在王棟單手接過那隻代表投降的佩劍之時，身後傳來一陣震天動地的歡呼聲，獸人們的嚎叫震得王棟耳膜發疼。

“詹姆斯－王大人萬歲！”、“軍團長威武！”之類的聲音此起彼伏。

王棟笑著搖了搖頭，把九十度彎腰的尹文思扶起，和聲說道：“今天沒有人是失敗者，是阿普裡爾的暴政導致了獸人們反抗，也導致了以伊文思閣下為代表的馬拉特眾多正義官員的反抗，所以，今天你們是我們的同伴，今天是我們一起推翻阿普裡爾的偉大日子。”

王棟的話說得尹文思和緊隨他而來的一種官僚雙眼發亮，經王棟這麼一說，這場沖突的責任全都被推到了阿普裡爾身上，他們從失敗者變成了推翻保證的英雄。

一種權貴們紛紛圍攏到王棟身旁，伊文思大聲說道：“我們在英明的詹姆斯－王城主的帶領下推翻了邪惡的前任城主阿普裡爾的恐怖統治，讓阿普裡爾得到自由和解放！”

“對對對，詹姆斯－王大人英明睿智，德才兼備，是成為城主的最好人選！”

……

一時間真正的稱頌和虛假的馬屁一起在王棟身邊圍繞，貝爾頭腦發暈地和站在官僚圈外的老師低聲說道：“當初我選擇不當頭領是正確的，這要心思多深沉才能把黑的說成白的。”

艾德裡安看了貝爾一眼，道：“所以，當初我說你雖然有些小心思但絕對做不了政客是正確的，詹姆斯－王這麼說才能團結那些曾經在阿普裡爾手下任事的官僚，他們當中有些人是從外地調來的，如果在履歷上增添了一筆‘某年某月因為某種原因投降於外族’會給他們的從政生涯帶來很多麻煩，王棟現在把投降改成了‘反抗暴政’，把敗筆弄成了光彩，你覺得這些人會不感激嗎？這位詹姆斯－王一定能成為一個了不起的政客，不，政治家。”

艾德裡安目光灼灼地看著貝爾，如同一個工匠發現了一個絕世奇珍，兩隻手不停地來回搓動。

……

“刷刷！”

獸人們排成四列長隊、邁著整齊的步伐從南城門進入，靴子用力地踩在地上，發出有節奏的“刷刷！”聲。

街道上空無一人，王棟還能看到幾只脫落的鞋子，代表著主人跑走的時候有多麼匆忙。

房門和窗戶後一道道恐懼的目光是王棟能感受到的，人類對於獸族的恐懼幾乎是天生，看到熊人的魁梧身軀，豹人的尖銳獠牙，任何普通人都會恐懼，再加上那些吟遊詩人總是傳唱獸人要征服人類，獸人要吃人之類的故事更是讓人毛骨悚然。

王棟曾問過科爾溫獸人是不是要征服人類，科爾溫則很奇怪地反問“我們征服人類做什麼？人類的華麗衣服、奇妙工具固然吸引獸人，但獸人們更傾向於和那些商隊交易換取這些東西，而不是靠武力奪取，傻子都知道打仗要死人的，有必要為了一件衣服去拼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