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待尹落落離開又半刻的工夫，餘鳳翼還在出神。

不論是半月宗，還是這裡。他都不難感知到，尹落落其實是個不善言辭的女子。可是，她方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勸誡他，話裡話外都說他的恩師不是好人。

為什麼呢？他們明明連面都沒見過，她怎麼就斷定師父不是好人，還讓他提防？

酒樓對面正街上。

尹落落愣愣地望著座下寶劍，更無法不面對經過百姓對她的異樣目光。

只聞身邊百姓竊竊私語。

“這個姑娘怎麼好端端地不走門，還從窗戶跳出來，是不是遇到什麼‘傷心事’，尋短見呀？”

“我看不像，你瞧啊，她方跳出來，就飛來一把寶劍將其馱住。這不就是早知道的事麼？”

“哎呦！你們說這姑娘生的極美，該不會是妖精吧？”

“瞎說什麼呢？你看那寶劍劍光都是正氣，寶劍怎麼會護著妖怪呢？”

“說起寶劍，我只聽說過咱們霍將軍身邊佩戴著破寒劍，那叫威風，所向披靡。”

這之後，還有很多人繼續叨叨叨叨叨地說著她或是破寒有的沒的。

尹落落心覺鬱悶，先是之前這幾日只見霍雲蕭不見破寒，現在霍雲蕭好不容易跟著戚副將去忙正事，破寒又來換班崗哨。

她坐在劍身上，寶劍上下浮動，隻手輕輕拍拍劍柄，低道：“喂，你不在他身邊與他並肩作戰，跑我這來做什麼？”

“嚶——嚶——”破寒說了什麼，她沒聽懂，只是聽它一聲接一聲地發出低吟之聲。

尹落落還想問話的時候，破寒忽然半空移動，方向不是往霍雲蕭的大營，而是剛好截然相反。

“你這是做什麼……”

她才問話，一股既熟悉又陌生的味道就飄入她的鼻中。沒錯，正是剛才樓上門口那味道，有些擾的人心裡不舒服。她在劍上坐穩同時，還不忘仔細回憶著味道到底屬於誰。

不是鬼氣，也不是妖氣。

魔氣！

不過是片刻之間，她忽然分辨出這味道所屬哪界，也是這個時候，她的腦海裡，好像能與這味道吻合的人物，已經漸漸重疊在一塊。

“嘿！臭丫頭！上次沒抓住你，這次給我找到，你不乖乖束手就擒，居然還敢掉頭就跑？”

“……”

聽見這熟悉的童音，她真想大喊一聲“果不其然”。其實，在酒樓那時，她想逃走，只是因為這麼久以來的本能反應，因為感覺到比自己要強大的力量，下意識想逃跑。

可並不是那時候就嗅出是這個“小魔王”的味道，所以才跑的。

“呼——”地一陣陰沉沉的勁風壓過，她的面前出現一個略大於上次那個小家夥的孩子。

她冷眼看過去，一身玄色衣袍，慢慢向上看，模樣仍能看出和那個孩子有幾分相像。只是，這個子，分明是長高了一頭多。那時候的小娃娃，此時年歲已接近少年之齡。

“嘿！你聾啦？我和你說話呢！”

“回您的話，我的耳朵還好端端的，可以聽見您洪亮的嗓音。”

聽見尹落落對他不明顯的恭維，這孩子心裡似乎覺得很受用。

他壓抑著心意，假作勉強一笑：“嗯，你很上道，那就和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