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楓秀旁觀許久,那蹴鞠彷彿心生感應,突如其來,撞進樓楓秀懷中。
這群孩子見是群遛街的地痞,畏首畏尾不敢要回,其中最高的小孩略加試探,往既然跟前走了一步,小聲道“那是我的,可以還,還我......”
老杜惡趣味橫生,蹲下身來逗小孩“是你的呀,那怎麼辦,它撞我兄弟懷裡了。”
“走開。”樓楓秀掃開老杜,往前走了一步。
這下子,孩子們不大的膽量頓時魂飛魄散,紛紛要跑。
樓楓秀並不打算幹什麼,見此場景也是一愣,頓時呵道“站住!”
小孩子拿捏起來過於容易,當場全部僵在原地。
有幾個悄悄轉頭,見他臉上也沒有想象中的兇神惡煞。
他手裡撐著那隻蹴鞠,彎腰放在地上。
好像不太會踢,找了半天角度,還偷偷運了下氣,末了腳尖輕輕一踢,咕嚕嚕滾了幾圈。
亂發半遮的眼角,微微彎起,笑意埋進長發裡。
蹴鞠慢慢滾動,停在一個最小的小孩腳跟前。
小孩看了看樓楓秀,竟然哇哇哭起來,不敢伸手去拿。
樓楓秀慢慢收起那抹笑意,繃起唇角。
老杜跟二撂子捂著肚子大笑不止,只有阿月走過去,俯身去撿蹴鞠,卻不想,提前被一隻手搶先奪過。
來者卻是竇長忌。
他彎腰撈起蹴鞠,目光瞥到阿月,蹲下身,露出一副笑臉,遞出蹴鞠。
他模樣算得上清俊,獨有一份精明和善氣,小孩哭的淚眼模糊,騰不出手來接,倒是最高那個反應過來,連忙上前抱起蹴鞠,拉住小孩,同伴見狀,連忙跟著一窩蜂跑走。
竇長忌站起身,撣了撣衣擺間的灰塵,理了理衣襟袖口,走到樓楓秀跟前。
“秀爺,聽說,你近來找活不太順利。”
幾個人俱不回答,樓楓秀幹脆逗狗裝聾。
竇長忌也不覺得尷尬,繼續道“我手底下有個兄弟,預開間新鋪,眼下正是用人的時候,如果秀爺時間方便......”
二撂子哼了一聲,出口打斷“我們不方便!我們要自己做生意,沒空!”
“哦?什麼生意?”
“我們支攤幫人代書呢!”
竇長忌笑起來,他道“這種小事,秀爺,交給我吧,我來想辦法,你放心。”
“交給你才不放心呢!”二撂子剛說完,就被老杜彈指敲了腦殼。
趁他哎喲呼疼,老杜接話向竇長忌道“多謝竇爺好意,不過,我們剛找好地方,勞您費心。”
竇長忌冷冷掃了老杜一眼,收回笑臉,看向樓楓秀。
他為了不接茬,顧著逗狗玩,粉粉被他突如其來的熱情折磨的哽哽唧唧,掙紮著就跑,跑就算了,還專往竇長忌腳底下鑽。
樓楓秀沒拉住,張口斥道“大黃,滾回來!”
這狗不大,皮毛灰不溜秋,沒一根黃毛,一聽就是信口胡扯。
樓楓秀叫不出粉粉這麼拗牙的名字,狗子知道火是沖它來的,由於名字不熟,磨磨蹭蹭從人腳底下鑽出來,被他一把揪住脖頸子摟懷裡,摸了兩把狗頭,指桑罵槐道“別老亂認親,不是什麼東西都是你同類,知道嗎,大黃?”
說完,便摟著狗,帶人一起走了。
竇長忌留在原地,瞧著幾人背影,只覺得十分好笑。
一個天天喋血街頭的地痞混子,卻單單將他視為異類,唾棄他的好意,蔑視他的付出,不肯試圖理解半分。
“樓楓秀,你怎麼知道,我們不是同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