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阿月受傷了!”
“那怎麼,手指頭又沒斷。”樓楓秀毫不留情,給二撂子筷子推回去。
二撂子看了看阿月,阿月搖頭道“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哦。”二撂子只好安靜吃飯。
吃了沒兩口,他一張圓敦敦的臉上一皺,硬擠出一道褶皺來“這菜裡為啥沒有味道呀!”
“你還挑上了?鹽多貴你不知道?”老杜白他一眼,繼而道“秀兒,回頭我給你們帶點。誒,對了,我跟你講,這兩天戲班剛收了個小子,好家夥,家裡打漁的,你是沒見,整個一黑鬼,就剩倆眼了!好就好在,漁民醃鹹魚買官鹽便宜,為塞他兒子進來,他爹偷偷給戲班送了好些。”
“嗯。”樓楓秀聽的走神,有意無意瞥一眼阿月手指。
那是一雙修長漂亮,能寫得一雙好字的手,此刻布著創口紅痕,有些刺眼。
老杜跟二撂子倆人吃完飯,又恢複了往日友好,一起手挽手走了。
萍姨也吃完了飯,坐在視窗跟前,踢著腳底下鐐銬,閑來無事,便沖院子裡的倆人葷言葷語挑逗。
“飽暖真是叫人思□□~,趁月色尚好,爺,奴家給您唱個蕩春風~”
伴隨字意昏黃的小曲,阿月起身收拾碗筷,樓楓秀眼疾手快,從他手中接了過去。
阿月走到井口,想要幫忙打水,又被樓楓秀趕過來制止。
井中黑黢黢不見光影,他閉著眼扔下木桶,等沉了水,再一點點提將上來。
感覺差不多,提將上來,伸手摸索木桶,繩子忽然一鬆,一隻手覆上手背。
樓楓秀兀然睜開眼,沒有想象中的驚悚,卻見阿月就在眼前,露出笑容,輕聲道“別擔心,沒有很疼。”
樓楓秀想說,誰擔心你了,少自作多情。
可瞧他一笑,張開嘴死死拐了個彎“你下次,磨東西小心點。”
“我會小心。”阿月笑意未收,接過他手中水桶,溫微聲道“楓秀,如果是你夾菜給我,我會吃。”
萍姨尚在窗前葷曲唱了半天,突然之間戛然而止。
不知道生哪門子氣,一巴掌帶上了窗戶。
次日,老杜跟二撂子又來上門蹭飯,這回倒沒空手。
帶來了一包紅鹽,還有一尾幹巴巴的鹹魚。
且千萬叮囑,他們藏嚴實點,吃的時候小心被發現。
漁民撈魚,吃不完銷不掉的,都會醃成鹹魚儲存,用鹽量極大。
朝政特批,專門給制醬,醃物這類生計家中降低鹽價,但會將鹽染紅,杜絕低價買鹽出售現象。
一旦發現,要下大獄的。
萍姨累月不閉的窗,今日竟然關上了。
飯做完,二撂子上前敲兩遍,才聽見裡頭傳來聲響“今日閉門謝客!”
“那我把飯放窗臺啦。”二撂子道。
“哼!”不知扔了什麼東西,砸到窗戶上發出一聲悶響。
二撂子撓了撓臉,問樓楓秀“秀爺,萍姨今日怎麼回事啊?”
樓楓秀又哪知道,只見他起手,給阿月粥碗裡夾了一筷子野菜。
二撂子頓時啊了一聲。
老杜敲他腦殼“你瞎叫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