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那倆乞丐幹癟,彎腰駝背好似菜殃子,背袋子鹽晃晃悠悠能給腰壓斷。
過了亥時,眾人累的渾身發麻,獨獨樓楓秀一個人挺到子夜,在船商勒令下才停止搬運。
那會子,他一雙手心肩頭,磨出幾個豆大血泡,接銀子手心都在發抖。
船商心懷感動,單給樓楓秀多加了一錢,囑咐他忙完去,記得去看看大夫。
回去時間實在太晚了,連路邊等著攔人的地痞子都在草窩裡等睡了,仨人躡手躡腳走過去,有驚無險。
樓楓秀跟老杜二撂子倆人在街口分道而行,沒走幾步,聽見狗子叫聲,粉粉撲到懷裡時,接狗的雙手忍不住打晃,去捏狗嘴,手指竟然用不上力。
“阿月?”
此時,阿月吹亮火摺子,這才點上燈。
“又來?說了不用接我。”
“沒有接,我在等你。”
“怎麼不在屋裡等?”
“一樣的。”
樓楓秀看阿月臉上布著幾點紅印,心想,還是不太一樣,屋裡起碼沒這麼多蚊子。
“剛才怎麼不點燈。”
“會燃完的。”
阿月走到他跟前,將粉粉從他懷裡抱下來,樓楓秀一時鬆懈,被他拉住了手。
燈火映襯下,掌心血泡無處遁形。
沒等阿月開口,他倒莫名有種做賊心虛感“過兩天,磨成繭子就沒事了。”
“明天,還要去嗎?”
“要去。”
阿月拉著他的手,遲遲沒松,似哄非哄道“不去了吧。”
“不能不去。”樓楓秀抽開手,徑直前行。
他擔心了一整天,就怕阿月又被那姓張的誆去當童養夫呢。
回到宅裡,樓楓秀關上萍姨屋裡的窗戶,脫了上衣,正打算挑井水沖洗滿身熱汗,卻見木桶裡雜七雜八裝滿一桶瓜果蔬菜。
“這是今日收到的。”阿月說“我聽人說,浸冷水可以防止腐壞。”
樓楓秀一樣一樣拿出來。
荇菜,綠豆,西瓜。還有一塊肉。
荇菜泡爛了莖,綠豆泡發了皮,肉在開始變質。
除了西瓜,其餘慘不忍睹。
他不知道這個技巧要分品種,樓楓秀無可奈何,一樣樣撿起勉強可吃的菜放進灶屋。
待洗了個冷水澡,樓楓秀回房,拿出這兩天散碎銀子,撕了塊布,包起來遞給阿月。
“先拿去還那老騙子,告訴他,過不久爺就能全還上,以後讓他打這繞道走。”
阿月沒接,不光沒接,反而遞給他一兩銀子。
是完整的一顆,足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