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楓秀心裡一沉,掄著石鑿子打的昏天暗地。
“某家有上好徽墨,改日等某順利呈訴休妻,一定請小先生入戶提筆!”
“用你家的墨,會給的更多嗎?”阿月認真問道。
“這是當然,若某順意,沒了那母夜叉剋扣,小先生這樣好文采,今日是我佔光得了便宜,改日全部補上!”
直到那公子心滿意足,道別阿月起身離去,樓楓秀還在呼哧呼哧鑿粘糕。
李大娘“小楓,歇會吧。”
樓楓秀“我不累。”
雀雀“哥,你還是歇歇吧,再打下去,粘糕發硬會黏不住紅豆的。”
“......”
停住手,看見雀雀拿起那某公子寫下的字紙,抬頭問他“哥,美人詞是什麼?”
樓楓秀上前從她手中取紙,揉成一團,冷聲道“沒什麼,那人有病,他亂寫的。”
雀雀年近十歲,又認了小半年的字,不如之前好哄,半信半疑道“這樣啊。”
他從身上摸了摸,摸出阿月方才寫呈訴收下的一兩銀票。
“你去,去買點吃的回來。”
“我們不是剛吃過午飯嗎?”雀雀疑惑道。
樓楓秀搜腸刮肚找藉口,卻聽阿月道“雀雀,你替我去趟雕花巷的祈爺爺家,借本書來。”
“好。”
雀雀支走,樓楓秀馬上變臉,上前一腳踹翻板凳,罵道“蠢蛋,你也知道避人?既然知道那是什麼惡心東西,為什麼還要寫?”
阿月拿起桌案上兩張銀票,誠實道“他給的多。”
樓楓秀被他冷靜態度氣的跳腳“操,你他媽缺這幾兩銀子活?”
“對,你知道的,我們不缺。”阿月神色不改,只望著他。
自那日老杜來過,他總擔心樓楓秀又要被誆去做某種危險活計。
甭說一篇,如果那人想要,他可以再寫一沓。
李大娘忙上前勸和“別吵架啊,阿月最是聽話,哪裡不對,你慢聲說給他。”
“那我還真沒見過這麼聽話的!”
“小楓,你別惱,我也不識字,但是,寫個東西,不殺人犯法的,還有銀子賺,十來兩,咱賺兩年都賺不來的。”
樓楓秀繃著唇角,不知怎麼解釋。
阿月捱了罵,也沒脾氣,默默拿起銀票交給他。
樓楓秀開啟他的手,他在此刻,覺得自己才是那個蠢蛋。
哪怕阿月是個白痴,也是個俊俏白痴,扔在路邊都不用賣慘。
只要他想,隨隨便便就能賺他幾年都賺不來的銀錢。
阿月本不必給他任何東西,也本不必拒絕書齋老伯的好墨。
他不知道阿月圖什麼,自己養活自己都費勁巴拉,阿月一定是腦子灌了水生了繡,才會答應給自己當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