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穿的棉衣,是年初他從典當行買的那件,袖子已經短了一截。
之前差了自己起碼兩寸有餘,而今差不多正齊了眉。
“大娘做的衣裳呢?”
“給了萍姨。”
“偏偏給新的?”
“嗯,這件,她不喜歡。”
“......”
樓楓秀抬頭看了看,那女人已經提燈走遠,這才憤憤道“你賠她錢幹什麼?我又不是去偷東西。”
“我知道。我只是將銀子還她。”
“為什麼要還?”
“這樣的錢,我以後不賺了。”
“知道就好。”
可是,樓楓秀既覺欣慰,又覺哀傷。
他心想,那賺什麼樣的錢,才能買得起那塊墨錠呢?
抱著這樣難捱的念頭,當晚,樓楓秀做了場夢。
他睡眠一向安穩,不常做夢。
今夜卻夢了整場,裡外出奇。
他夢見自己被阿月抱住,從高高的草垛子上滾下來,掉進暖池中。
於是,阿月牢牢壓在身上,他說,楓秀,我給你搓背。
熱氣蒸騰裡,他的唇貼在耳邊,呼吸掃過發絲。
手指緩緩沿著背脊,落到腰跡,繼續往隱秘地探去。
“小先生,繞過我吧!”
樓楓秀陡然驚醒,卻發現自己半個身子壓在阿月身上!
二人臉頰相貼,呼吸繞耳。
他猛然起身,□□濡濕黏膩,似乎美夢尚未盡。
樓楓秀大驚失色,起手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
阿月悠悠醒轉,帶著朦朧的困惑,問道“楓秀?”
“沒事,有蚊子。”樓楓秀撒謊不分季節,頂著臉上五指印子,抓起枕頭拍了拍,墊在腦後,背身繼續睡了。
但他沒閉眼,感受□□濕濡,血管好像八百隻螞蟻一樣在亂爬。
他媽的,他和那個白某某有什麼區別??齷齪!
改天一定要再翻牆去把那白某揍一頓!
阿月也沒閉眼,夜色下,趁著窗外微弱月光,瞧見樓楓秀被熱氣烘燒的鮮豔的脖頸。
他很好奇,他是否做了一場像他做過的那些難以啟齒的夢。
畢竟,樓楓秀的枕頭,從不是用來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