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賭徒嗷了一嗓子“放開我,我這把一定回本!開盅,開盅啊!放開我!操了,抓我幹球?他媽我沒到還債日子啊!!”
拉到盡歡場後巷打了一頓後,賭徒老實巴交閉了嘴。
打手們好聲好氣提醒“好幾百兩呢,到不到日子,你都還不起了。”
賭徒鼻青臉腫著一張臉“小錢,都是小錢,爺爺們,我今個賭運不錯,你讓我進去,只要回本,我保證,每個給咱分了二三兩,不,三五兩,成不?”
“不成,我們榮爺說了,今天昌叔過壽,現在就得收賬。”
“我聽說,你城北不是還有套老宅嗎?五進院子呢。你拿地契來抵,還有借餘銀錢再耍兩圈。”
倒黴蛋搖頭“不行,那是我家祖宅,就那一套祖宅了!你們還不如去抓我婆娘,送去給昌叔當賀禮!”
幾個打手聞言嗤笑初出聲“憑你婆娘那姿色,賣快活樓也抵不幾個錢!”
倒黴蛋腆著臉笑“我好幾些婆娘呢,還有兩房妾室,有一個,對,有一個曾是唱戲的,身段好,雖然年紀有點大了,床笫功夫一等一,要不幾位大哥先去試試,試試!”
打手對眼一笑,還沒說什麼,不知道秀爺發了什麼瘋,猛然撲上來,把那男人摁到牆上,一拳下去就是一個血印子。
樓楓秀對盡歡場的一切已經習以為常,他可以什麼都不做,全部丟給同僚處理,反正所有人對他言聽計從。
盡管莫名奇妙的,可他如今地位,大抵僅次榮爺。
無論是古怪的氣味還是嘈雜的沸騰,再也沒有令他感到不適。
如今,他甚至覺得,打死一個不肯悔改的賭徒,是件替天行道的好事。
眼看真的快給人打死了,其外打手才反應過來,七手八腳攔人。
原本將人拽到後巷,這位爺袖手敷衍,這會活像喝了鐵,渾身繃著一股狠勁,仨人愣是攔不住。
“秀爺冷靜,冷靜啊秀爺!”
“要打死了!快去叫人!”
還不急去喊,巷口便走進幾人,其中一位一把樓楓秀死死扣住。
“昌叔。”
“昌叔。”
“昌叔。”仨打手齊齊整整鞠躬,恭恭敬敬叫人。
昌叔,人稱歪嘴閻王。
這坊裡流傳了起碼七八百樣駭人傳聞。
這回倒想看一看是個什麼三頭六臂的人物,可惜樓楓秀臉被碾在牆面上,動彈不得。
雖然他動不了,但是昌叔可以。
那人從虎皮大氅裡伸出手,一把薅住樓楓秀頭發,將人臉拉到近前,拍了拍他的臉。
歪著嘴,睨著眼,喉嚨好像吞過沙子,用喑啞難聽的聲音道“把他打死,你來賠老子銀兩?”
閻王手裡拯救出來的那倒黴蛋,趴在地上蠕動半天,血印子蹭到處都是,想說話,卻嘩啦吐出一口牙。
他口鼻全是血,眼腫的看不清人。
被迫昂首的樓楓秀,瞥見那人慘狀,心裡無端生出一絲慰藉。
最近見血太多了,打人似有莫名快感。
那人氣息奄奄的磕頭,不清不楚道“給,我給,我給。地契......”
他一求饒,樓楓秀只想再補兩腳。
昌叔聞言,挑了挑眉,用他難聽聲音嘶啞道“去個人,陪貴客拿地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