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脊空的發冷,許久不覺得冬天這麼難捱了。
樓楓秀伸手,摸不著被褥,也摸不著阿月。
他在夢中擔憂的囈語“阿月......”
“我在。”身後伸出雙手,將他納入懷中。
“睡吧。”
初一大清早,大街小巷都在點炮仗迎新年。
樓楓秀是被炮仗聲轟醒的,他敲了敲宿醉的腦袋,睜眼,看見一堵牆。
他怔了片刻,猛然起身,身後空無一人。
昨夜種種只記個七七八八,想來恍若做夢,失落半晌,更衣下床,床尾正放著一雙新靴。
李大娘冬末都會做好新鞋,交給雀雀塞給他。
穿齊衣裳出門,見阿月跟李大娘正坐在院子裡擇菜。
李大娘說“那地方頭天最是擠,用了飯你留在家,大娘替你去,聽話。”
阿月未答,抬頭望見樓楓秀出門,眉目帶笑道“你醒了。”
李大娘轉過頭,正瞧他穿著新鞋“還合量吧?”
“嗯,昨晚試過,都合量。”阿月道。
這時垂頭一看,阿月也換上嶄新長靴,與自個這雙顏色不大相同,花樣卻是一樣。
而另外仨人整整齊齊站在大門口,對著杆子上掛的一串炮仗。
老杜拿著線香,躍躍欲試。
右手試了試,不太行,換左手,左手換完,直接交給二撂子。
二撂子倆手換一遍,試都不敢試,扭臉遞給了雀雀。
雀雀勇敢的拿著香,距離火撚子只有一寸,但遲遲卡在那,不敢動彈。
一群孩子長這麼大,向來都是路過聽響,還是頭一回自己點炮仗。
你換我,我換你,誰都不敢上前點。
眼看線香燃了半截,雀雀有心要把線香遞回去,二撂子藏到老杜身後不肯接,老杜則賣起了慘“雀雀,杜哥胳膊不爽,昨晚上酒喝的多,哎呀,頭痛哦。”
雀雀無法,苦著臉找起了外援。
本來想喊娘,誰知道剛好看見樓楓秀走出屋來,尤其她哥穿著新鞋,昂首挺胸的樣子,看著就像是來替她點炮仗的。
“我哥醒了!我哥肯定敢點!”
老杜深感認同,拿上線香,快步走到樓楓秀跟前,塞到他手裡。
“幹什麼?”
“點炮仗啊!”
樓楓秀推辭道“你們玩,別管我。”
“誰玩了,別裝哈,本來就是你的活,撂子敲門喊半天,你睡的跟豬一樣,要不是大娘說怕誤了開年時辰,誰來替你點!”
“哥,你也不敢點嗎?”雀雀遺憾道。
“誰說不敢?哥這就給你點。”樓楓秀牢牢拿著香,走到大門口,又牢又穩的伸出還剩半截的香。
眾人屏息,集體捂住了雙耳。
火星碰上火撚子前,他猛然縮回香頭,搓了搓胳膊“咳,怪冷的。”
“快點吧你!你要不敢,就還給雀雀,雀雀剛剛都快點上了!”老杜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