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時有發生,偏偏今天老鴇不在現場管事。
張幸帶阿月繞開妓子,直往樓上去了。
天還沒黑,宴席重要賓客尚未齊聚,只有張老爺與頭牌引翠,互相貼嘴喂酒。
頭牌引翠風姿嬌俏,張老爺也勉強算個人樣。
喂完酒,引翠嬌嗔道“你壞,吞酒就吞酒,你咬人舌尖幹什麼?”
阿月靜靜站在一旁,等候侍下。
引翠注意到來人,頓時翻起白眼道“張幸,你難不成對這孩子看上眼了?三番兩次提及不夠,如今自作主張帶半截木頭梆子過來,又打算如何來倒人胃口?”
“回姑娘,回老爺,月小先生今日自薦,真真有備而來,這一回絕對不會煞你臉面。”
“你讓他自己說。”引翠半依偎在張老爺懷中,挑著尾指剝橘子。
“是的。”阿月道。
“......”那副神色無傷的模樣,直氣的引翠手指忍不住打顫。
“老爺,奴家知道您欣賞有才之士,可你看他嘛,無趣死了!奴家不想要他為我詞賦潤筆!”
美人在懷裡拱來拱去,張老爺皺著眉將她扶了扶,卻頭也不抬,揮了揮手“張幸,為小先生結二兩銀錢,送人走,別再來了。”
“誒。”張幸也實在沒辦法,又把人送去廂房。
“月小先生,我實在幫不了你了,哪怕您是不嫌棄,我府上歷來卻不缺雜使,您來做粗活,也實在屈才,這樣,你拿了銀子,還是再另找活計看看。”張幸自掏腰包,給了他一錠五兩足銀。
“管家,您隨隨便便,便能贈我五兩銀錢,倘若我入了張府,得到的必然更多,還有哪處比留在張府闊綽?”阿月接下銀子,做了個市儈笑臉“您幫我,我定加倍回報您。”
張幸一愣,旋即變了變臉色。
原本對他高看一眼,想他小小年紀便氣量出眾,不戀財權,寧肯流落街頭。不過一載而已,竟變這樣快?
張幸送阿月離開時,樓下打架的妓子將將扯開。
其中叫喚著能跟狗睡的妓子,花了滿臉濃妝,攏著胸口撕爛衣裳,一眼看見了阿月,當即哎呦了一聲“是你啊!哈哈哈,你那位情人今天不在呢,你是不是不知道南風館的路怎麼走?一兩銀子,我指給你啊!”
“滾開小婊子,再胡說八道就撕爛你的臉。”
張幸想帶阿月抓緊走,一回頭,卻看見阿月徑直朝那妓子走去。
心下一驚,想上回月小先生初至此處,旁人連碰他的機會都沒有,現在竟然主動往上湊了。
“多謝,您送到這裡即可。”他對管家說罷,向妓子拿出剛得五兩銀錢。
管家目露驚訝,這人前後相差過大,不禁感嘆,人性歷來如此。
遂感嘆世俗涼薄,不再多事,丟下一句冷嗤,轉身回了二樓廂房。
那方妓子得了銀兩,本能往人身上撲,阿月不疾不徐退了一步,躲開她的熱情。
“瞧我這記性!忘了哈哈!小哥,我可不找零的,這樣吧,我親自帶你去南風館?”
“晚生並非問路。”
妓子唯恐被耍,牢牢護住銀子“春意濃歷來有條鐵律,銀子到手,一概不退!”
“聞聽姑娘視銀如命,想與姑娘換得一物。”
“什麼?”
“你最珍貴的東西。”他道。
“最珍貴?”月兒不解“除了銀子,我還有什麼最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