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叔撓了撓嘴角,不明情緒哼笑一聲。
“秀爺,多日不見,近來還好?”
樓楓秀懶得寒暄,踹著腳底渾身捆繩,蜷在地上站不起來的賭徒。
“欠債的在這,你讓老杜背債,哪門子來的規矩?”
“他替我辦事,就要受我的規矩。多少款債,一筆都追不回來,我月月發放的銀錢,難不成都當餵狗?”
樓楓秀默了片刻,須臾,他道“你放了他,我替他背。”
“......秀兒?”
這話彷彿刺疼了竇長忌,他盯著他,眉目陰冷道“你又跟我盡歡場什麼關系?你說放人就放人?你說背債就背債?”
樓楓秀握緊拳頭,忽然掄起腳底賭徒,他渾身翻遍,翻出幾兩碎銀。
一把將人摜到牆上,膝蓋狠狠頂在胸腔上,兇惡道“還債。”
賭徒噎了一口氣,狂咳一陣,才虛虛道“我,我沒錢了,全,全被你們搶去填利息......”
“我說還債。”膝骨撞上胸肺,那賭徒嗆了滿口血,渾身癱軟,被樓楓秀死死摁在牆面動彈不得。
“秀爺。”竇長忌慢條斯理道“裝腔作勢沒用,我看的不爽快。不如這樣,你將那人身上,隨便砍下一部分,哪部分都行,我就放了老杜。”
話音剛落,自有同僚取來長刀出鞘,丟到樓楓秀跟前。
樓楓秀沒有接話,也沒有撿刀。
“我他媽讓你還錢!還錢!”
他一拳勝過一拳,直濺了渾身血,賭徒扯著嗓子嚎叫“啊!還不了!砍我吧,砍死我!你們這群喪心病狂殺人不眨眼的畜生,拿走的還不夠?還不夠??我什麼都沒啦,就這一條爛命,我還不起啊!救命啊!殺了我吧!”
“還不起你他媽為什麼要借!沒錢你他媽為什麼要賭!”樓楓秀急紅了他,他掐住他的咽喉,扣住他的腦袋往牆上狠狠撞去!
“夠了。”竇長忌道“秀爺,砍不下去是麼?我可以讓人替你砍......就從老杜身上,截掉一塊。部位,你來挑,怎麼樣?”
“我還不起,我沒錢,求求你啊,砍準點吧!”賭徒痛到神志不清,他含著滿嘴血,每個字都在噴濺血沫。
有人將長刀塞到掌中,身後鬨堂大笑,吵鬧聲震的樓楓秀眼花耳鳴。
“沒錢?”樓楓秀幾近崩潰,他掐住他的咽喉,用盡渾身力氣。
“沒錢你他媽去搶啊!”
他終於掄起長刀,刀落血濺,他臉上一濕,終於得到了滿堂靜默。
“樓楓秀!”一聲厲喝響起,那聲音耳熟,如葉落湖泊,風過竹林。
他忍著極大痛苦,倉促捂住湧動熱血的傷口,轉過身,看見阿月。
耳朵轟鳴聲再度響起,激的他頭暈目眩。
樓楓秀覺得渾身青筋暴跳,他極力維持面色,錯開目光。
垂下淌著鮮血的手腕,看向竇長忌。
“砍錯了,我的算麼?”
竇長忌臉色一片煞白,比樓楓秀那正在瘋狂失血的唇無血色的蒼白還要白。
他死死咬住牙齒,手指掐進掌心,勉力撐住沖動。
阿月拆去外衣,闖進場內,纏住他手臂血口。
樓楓秀三天一大傷,兩天一小傷,以至於阿月不得不學會大多數傷損類的包紮技巧。
場中落針可聞,二撂子的眼淚死死卡在眼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