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你好嗎?”
“我回去睡了一覺就好了。”
“外面雨下那麼大,你撐傘了嗎?你一直舉著燈籠,累不累啊?”
“不累。”刑遇案問道“少爺,是不信我?”
“沒有啦。”沈懷一解釋道“我是擔心你。”
“您是主子,比起擔心我,你更應該擔心你自己。”
“那有什麼好擔心的。”他不大滿意,悶聲道“再說了,拋開主僕,你也很值得我擔心。”
“拋不開,少爺永遠是我主子。”刑遇案理所當然道。
“......”沈懷一道“我爹到底給你多少銀子,你就這樣賣命?”
“比市價高了兩倍吧。”
“......我不要你給我挑燈,你走吧。”
“但是老爺......”
“我爹早讓人給我點燈了,點了整個大牢呢!”
刑遇案頓了頓,須臾,聲音隨著風雨飄進牢獄“沒事,這是我份內事,我應該做到的。”
“......”
“少爺?”
沈懷一不想理他,索性沒有回答。
刑遇案便不多話,挑著燈籠,在高牆外靜靜守著。
沈懷一歷來脾氣好,心又軟,靜了片刻,忍不住搭話“刑遇案,外面在打閃電呢,你回去吧。”
“不怕,烏雲甚高,劈不落地。”
“那你說說,閃電是什麼顏色?”
“現在劈過的,是青白色,少爺平時慣握杯盞的五指姿勢。這一下,是金色的,跟少爺常穿的裂紋錦緞一樣。紅色,這個紅色,很像少爺頑鬧發熱時,臉上的顏色。”
沈懷一聽的笑起來“怎麼全部跟我有關?”
“我只能想的這些。”鐵柵窗外的刑遇案略帶歉意道。
“列缺霹靂,丘巒崩摧,竟卻這樣好看。”
“對,少爺是很好看。”
“......我是說閃電。”
“......閃電也很好看。”
“我這裡很亮,真的很亮,我一點也不怕,你快回去吧。”
“好。”
形遇案答應的幹脆,可是燈籠始終挑在窗上,動也未動。
沈懷一不知道那燈籠是撐在地上,還是刑遇案親手舉起的。
許久之後,沈懷一試探喊了一聲“刑遇案?”
“我在。”
“你怎麼還沒走!”
“等燭火燒完了,我就走。”
“哦。”
兩人都沒有再開口,那籠中燭火直到天亮方才燃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