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護我!”她呼喝著,雙腳猛力一蹬地面,高高躍起,雙手掄起重劍,攜著風朝著魔龍的腿部橫劈過去。
千鈞之力落下,哪怕有鱗片的保護,魔龍相對纖細的腿部還是受到了重創,烏薩發出尖厲的嘶鳴,巨大的翅翼扇動捲起颶風盤旋而起,在天空忽上忽下瘋狂地甩動,帕西法爾和魔女被狂風吹得睜不開眼睛,只能藉著嵌入鱗片中的長劍勉強撐住身形,但魔龍愈發瘋狂,長劍與鱗片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兩人此時命懸一線。
“要是有一把弓箭就好了,用箭射瞎它的眼睛,它就不能不落下來。”
溫妮莎看著空中盤旋的魔龍狠狠咬牙,為天空中的兩人提著一口氣,似乎是神明當真聽到了她的祈禱,恰在此時一道白光掠過,帶著劃破空氣的尖嘯聲朝著烏薩疾馳而去,“噗” 的一聲悶響,箭頭破開血肉,狠狠地刺入了它那血紅色的巨大眼球。
黑血從眼眶中噴湧而出,順著鱗片流淌而下滴落在地面發出“滋滋”的聲響,烏薩發出一聲痛苦至極的咆哮,怒吼在天空中回蕩,巨大身軀在雲端翻滾,徹底失去了平衡,重重地從空中跌落了下來,揚起巨大的煙塵,沙石飛舞,天地間混亂不堪。
“好箭!”溫妮莎大喝一聲。
但安居城樓上的貴族們一時之間卻全傻了眼。
“他們……他們打敗了烏薩?”蘭德裡希的聲音顫抖,尖銳地催促著:“快放箭!快放箭!你們……你們都動了手,要是讓他們活著回來那全都得死!”
守衛隊隊長當然明白這個道理,他幫勞倫斯家族做了多少事,手上沾了多少血債自己當然清楚,更是急急怒喝道:“放箭!只要殺了他們一人一萬摩拉!”
只聽遠方有琴聲如泉水奔騰,琴絃變為最有力的弓弦,長劍揮劈響起尖銳笛聲,帶著肅殺的氣息砍斷一根又一根飛來的箭矢,重劍揮砍擋住在地上徒勞掙紮的魔獸,指揮在箭雨的間隙閃避,有條不紊地給出提醒,躲過一次又一次的殺機。
帕西法爾帶著魔女兩人跌跌撞撞地從魔龍身上爬了下來,看見趕來的樂團諸人眼睛驚訝地睜大了。
他嘴巴張了張,大腦似乎是卡了個殼,終於喊出了那個名字:“克留茲理德叔叔!”
多年前帶著奴隸叛逃的克留茲理德是勞倫斯家族的恥辱,也是不可言說的禁忌,他的名字伴隨著他的離開一起被封禁在了家族書籍的最底層,但帕西法爾還是能夠想起在他年幼時克留茲理德提著家族祖傳的寶劍,握著他的手一劍劍揮下的情景。
是這位被父親斥責為叛逆、玷汙了貴族之血的叔叔告訴了他貴族最初的精神——用生命去守護蒙德的自由。
“帕西法爾,好小子!”克留茲理德興奮地拍了拍侄子的肩膀,“跟上我!”
在溫妮莎的帶領下,幾個重劍士揮舞著重劍擋住類傾瀉而下的箭矢,身後所有人都跟了上來,沖破箭雨殺出了一條血路。
帕西法爾大聲地勸說著城牆之上的貴族:“父親,懺悔吧,你已經釀下苦酒,如今不能再繼續一錯再錯了!”
蘭德裡希無暇辯駁“逆子”的叛逆之語,他和城樓上的所有貴族都在做一件事——逃命。
“鎖住城門!鎖住所有城門不要讓那些叛黨攻進來!”
要不是身邊的侍從騎士拉了一把,他簡直就要慌不擇路直接從城樓上跳了下去。
領頭的跑了,後面的自然也沒有繼續留下來送死的理由,以城防護衛隊的隊長為守,那些方才還肆意射殺城牆下平民的護衛隊們此時弓箭一收也加入到了逃跑的隊伍中。
城牆上的攻勢一收,溫妮莎看著已經沒有人影的城頭,只剩下一幅繡著貴族紋章的大旗悠悠晃動冷笑一聲,收起大劍。
“可惜了,讓這些人跑走了。”
她掃過戰場一眼,城外原本林立的樹林已經被魔龍徹底掃碎,只餘下幾根斷木樁子,跨過果酒湖的石橋已經崩塌,魔龍巨大的身軀癱倒在地上,除了偶爾動彈兩下的尾巴似乎已經徹底沒有了聲息。
絕大部分孩子都已經在掩護下撤到了遠處,留下來戰鬥的大多身上都掛了彩,互相攙扶地坐了下來,人群中還有一個熟悉的身影。
“江老闆,你也在這裡?”
溫妮莎一巴掌拍上了江雲的肩膀,不得不說,同力大勢沉的劍鬥士相比,江雲還是差得遠了點。
他回過頭,見到是溫妮莎便笑了笑,揚了揚手中的藥劑瓶:“我身上隨身帶了一點治療用的藥水,也沒什麼作用,主要是給大家止一下血,正經的治療還是要到教堂去。”
溫妮莎知道他這是刻意避開藥劑這個敏感的話題,畢竟現在在大家的眼裡,煉金術師和貴族的風評可以說是不相上下,便沒有多問,只是點了點頭。
“沒想到你竟然真的打敗了烏薩,恭喜你!”江雲笑眯眯地說著,順手壓住了一個因為清洗傷口的劇痛不斷在地上撲騰的不配合傷患。
“晚上到我的酒館去,整個酒窖的酒全開了,免費請所有人喝!”
“好啊!”溫妮莎用力拍了拍他的肩,爽朗笑著:“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她正打算到樂團那邊去看看,正在這時,一聲悠長的、重重地喘息突然響起,大地似乎在開始隱隱顫動,就連磚石砌成的城牆都在不斷地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