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貿然發起攻擊可能會引起敵人的警惕，要是破壞了帝君的佈置就不妙了，魈，麻煩你幫我找浮舍問問，看什麼時候試驗比較好。”江雲一臉嚴肅地看著前方，就好像之前煉金釜的巨大動靜不是他炸出來的一樣。

“不用這麼麻煩，現在就可以。”浮舍朗聲說道。

“歸終機試驗這種事情，怎麼能問浮舍這種莽夫，當然要先問問本仙的意思！”流雲借風真君淩冽的聲音傳來。

“浮舍大人！流雲借風大人！”留守在此處的千巖軍看到兩位仙家的到來，心中一驚，立刻立槍行禮。

“你的動作倒真夠快的，這才過了三個時辰，這麼快就把歸終機改造好了？”流雲借風繞著歸終機轉了一圈，隨手敲了敲。

“有點意思，你是在表面鍍了一層膜，用煉金術做的？”

“真君您可輕點敲，為了這臺機子我可算出大血了，您不心疼我心疼啊！”江雲眨了眨眼，湊到了流雲借風身邊。

“放心，你的改裝要是真有效，別說我了，你師父那好處也少不了你的，”流雲借風冷哼一聲，“等會列個單子，花了什麼寫上去，我堂堂仙人，還會讓你一個小輩吃虧？”

“那可好！”江雲一拍手：“您不愧是傳說中最為寬厚大度體貼慈悲的仙君，不像某些仙人，就連一瓶藥劑錢都要賴我這個小煉金術師的。”

流雲借風眼神一冷：“還有這等囂張跋扈之人？你是歸終徒弟，也算我的小輩，把名字報上來，我倒要看看什麼仙家還敢在我面前裝腔作勢！”

江雲只作沒看見浮舍那瘋狂向他使的眼色——那眼皮跳的，比昆蟲振翅也慢不到哪去了。

“這些事咱們稍後再說，興許那位仙家手頭上一時不稱手那也是有的，咱們眼下最要緊的還是先看看這架歸終機的威力吧。”

“也是，”流雲借風點了點頭，“浮舍，你說現在就行，這是什麼意思？”

浮舍揉了揉疲憊的眼皮，扯出了一個笑：“不知這架歸終機的射程如何？”

“50裡地總是有的。”

“那便極好了！”浮舍猛地一拍手，喜道：“螭龍那邊有兩個前哨恰巧都在這個範圍內，他們時不時就成小股隊伍騷擾大營，實在是惱人至極。帝君前些日子下了令，讓我們把這兩個前哨早日拔除，我本來打算今天晚上摸黑帶著隊伍去幹一票，既然你們有如此神機，當然比讓將士們流血犧牲強得多了。”

流雲借風點了點頭：“既然有這樣的靶子，那倒也行，只是你對歸終機有沒有個底，如果不成，先拿些石頭土塊當靶子練練手，不要耽誤了大事才是。”

“神機失手了那倒也沒什麼，”浮舍補充道：“我其實做了二手準備，早已派人埋伏在附近，就算歸終機瞄不準，沒法對敵方造成傷亡，只要能給他們帶來點混亂，那動靜也足夠了。”

“諸位能不能給我點信心啊，”江雲毫不客氣的插了進來，“別的不說，發射前就討論失手了怎麼辦很不吉利好麼。”

他冷冷看了眼浮舍：“浮舍將軍放心，要是這一回給你添了亂，之前說好的藥劑……”

“你分文不收？”浮舍眼睛發亮，對著歸終機摩拳擦掌起來，恨不得這個機器當場罷工才好。

“想得美，頂多給你打五折。”江雲翻了個白眼，招呼起機關師們，“來來來，把歸終機裝好，可別到最後還給我磕了碰了。”

流雲借風看江雲面上毫無擔憂恐懼之色，不由得微微一笑，轉頭看向浮舍：“既然如此，浮舍將軍就請帶路吧，找個高點視野開闊的地方，如果不成，本仙會在一旁為你掠陣。”

木質的小推車在土坡上嘎吱作響，歸終機那晃蕩的幅度簡直讓人心顫，好在沒什麼波折，到底是被安全地推到了一處陡崖之上。

“位置差不多了，”浮舍點了點頭，指向崖底的那片密林，“諸位往下看，東南方的那兩個小紅點就是我們的目標。”

浮舍是仙人之軀，可攬萬裡之景，看三十裡外的一點紅點也毫不費力，可這卻苦了在場的一幹凡人，幾個一同來的千巖軍弓箭手眯著眼朝那方向看了許久，才有些迷迷糊糊地點了點頭：“似乎確實是有個紅點？”

那些高度近視的機關師就更別說了，一裡開外人畜不分，他們連崖底下的樹都看不清，更何況是那小小的一點。

不過也有例外。

“老夫似乎……也看到了？”徐機扶了扶眼鏡，再往前湊了點。

眾人看他一雙眼睛瞪得溜圓，先是有些好笑，但又有些詫異，這名為眼鏡的煉金道具竟如此奇妙？就連七旬的老人，戴上後視力竟也能不輸千巖軍頂尖的弓箭手。

但同時，心裡也齊齊鬆了一口氣，他們起先還擔憂，這麼遠的距離，只怕人眼瞄都瞄不準，更何況還要操縱機器對齊，總不能現教那些弓箭手上去操作歸終機吧？

如今看來，江雲果然有充足的準備，他隨手拿出的煉金道具都能讓徐機獲得千裡眼，那他自己看見也不是什麼難事。

“既如此，還是讓江小哥直接上手吧，江小哥你——”

江雲抱著一塊瑩亮的石板，埋頭噼裡啪啦地寫著什麼，與此同時，歸終機表面也閃爍起迴路的亮光。

似乎注意到了周圍人的視線，江雲筆一頓，抬起頭：“你們感情醞釀完了？”

“那就準備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