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自己不會再一次被打臉後,他放下了心,揚起了眉毛,抱胸譏笑道:“一把腐朽的石尺,這就是魔神的權柄?那這魔神可真不值錢。”
江雲也不理他,緩慢而謹慎地將這把看起了一觸即碎的石尺插入了地中。、
尺與泥土接觸的一瞬間,晶瑩的顆粒悄然在土壤之中凝結,晶瑩的鹽花如新芽破土而出,在鹽晶的簇擁下綻放,潔白的鹽花順著石尺攀爬,蔓延,肆意生長,在燭火的照耀下折射出五彩斑斕的光。
“我要嫉妒了,”看著眼前如神跡,不,這就是神跡的景象,雷卡喃喃自語:“你怎麼什麼都有?我當時只是想找他們申請幾瓶磐巖精油,那幾個藥劑管理員就對我推三阻四,還非得要我拿到什麼三個導師親筆簽字同意的申請書才給鑰匙。”
在鹽花把整個實驗室地面長滿之前,江雲迅速把鹽尺收了起來,他小心地拂去石尺上的泥土,一邊說道:“得了吧,就你那連磐石精油都能把煉金釜炸了三次的水準,相信我,他們不給你鑰匙絕對是為了你的生命著想。”
“你能不提那件事了嗎!”
看雷卡似乎有炸毛的傾向,江雲趕忙安撫,畢竟這可是難得的技術人員,要是心態崩潰到哪給他找心理諮詢師啊,這裡可沒有美露莘醫師。
“行行行,那我們換個話題,聊一聊當前的目標好不好,嗯……先定一個小目標吧,嘗試著把這份權柄賦予到黃金上來,至少我們得讓它嘗起來有股鹹味,行不行?”
雷卡果然被轉移了注意,也不糾結炸彈引線的問題了,手一攤,頭一擺,冷笑一聲:“說得簡單,那思路呢?”
江雲扭頭看向雷卡,輕蔑一笑:“要不然我找你幹什麼?史萊姆和魔神權柄,說到底都是元素存在的一種形式,你可以把史萊姆的核心移到一條狗的身上,又憑什麼覺得自己不能把一份魔神的權柄移到一塊黃金上?比起狗,黃金還更穩定呢。”
既然眼下的“了,雷卡也只能聳了聳肩膀:“首先說好,你這種平行移植的思想是很錯誤的,但話又說回來了,我們為什麼不試一試呢,反正也沒有別的路好走了。”
又是晴朗的一天,批閱完了天工司所有公文的江師傅,一如既往地來到了倉庫背後的那個小屋,準備審核屬下的工作成果。
江雲也不敲門,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還故意提高了聲音:“今天的實驗成果如何啊?”
雷卡坐在試驗臺前,頂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慢慢地轉過頭來,哀怨地看著把自己一個人扔在實驗室熬夜趕工,自己則去當甩手掌櫃的上司。
“巨大的進步,至少我覺得他現在舔起來有股鹹味了。”
“真的?”江雲本就神采奕奕的眼睛聞言更亮了,他興致勃勃地從堆在一旁的試驗品中隨機拿了兩枚金幣扔進了鹹度計裡。
鹹度計上的計數沒有絲毫波動。
江雲湊近仔細看了一眼,皺起眉頭:“沒反應啊,你是不是搞錯了?”
“不可能!”雷卡陡然站了起來,“是不是機子壞了,明明我嘗了一口……”
他把鹹度計裡的那兩塊金幣撈了起來,也不擦,直接塞進嘴裡嘗了嘗,因為疲憊而遲鈍麻痺的臉上露出了迷茫的表情:“唉,這金幣怎麼一股腥味,真出錯了?”
還用說什麼,江雲立刻反應過來,扯著雷卡的衣領,氣急敗壞:“那是鐵鏽!你又把我給你的黃金換成了青銅了?你就不能稍微克制住一點自己對黃金的慾望嗎?”
雷卡慢慢地撇了撇嘴角:“你以為呢?”
一提到黃金,他已經渾濁的雙眼重新恢複了神采:“你覺得我是怎麼被千巖軍抓住的,因為逃跑計劃不周?不,那是因為我身上背了一堆金磚!一堆!沉甸甸的!金磚!”
雷卡亢奮地揮舞著雙手:“你把黃金放在我面前,和把米放在耗子面前有什麼區別?”
江雲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既然這樣的話,我也只能使出殺手鐧了。”
說時遲那時快,隨著他一揮手,一道白色的影子飛快地竄進了實驗室,殘影閃過,拱開幾個雜亂堆放著的雜物堆,只聽吱哇一聲,黃澄澄的黃金從各種亂七八糟的雜物之中滾落了出來。
江雲吹了個口哨,白色的影子又竄到了他的身旁,那是一隻揹著小錢袋的毛茸茸棕色小鼬。
看著雷卡還沒反應過來的震驚表情,江雲得意地笑了笑:“盜寶鼬,最擅長尋找黃金,你盡管藏,試試看它們找不找得出來?”
離譜,這一切都太離譜了。
雷卡眼中湧動著淚水,真誠地看向江雲:“至少在這項研究完成之前,我們也算是在同一個戰壕裡奮鬥過的戰友吧,我們之間就連這一點微薄的信任都沒有嗎?”
“沒有。”江雲笑眯眯地否決了他任何接下來的提案:“看在我們的‘戰友情’上,我友情提醒你一句,你完成的可是契約之神的委託,別忘了你當時簽下的那張契約,神明見證的契約……可不是那麼好違背的。”
雷卡兩眼一黑,終於意識到自己究竟進入一個怎樣黑暗的深坑。
他正想直接暈倒了事,卻又聽見江雲似是無意的提醒:“小心點,我的那個煉金臺挺貴的,至少花了我三塊黃金。還有那些藥劑,正常的實驗損耗我能接受,但要是一不小心打碎了,全部都要照價賠償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