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的區域都不需要檢查嗎?還有落成儀式的龍門吊——”
甘雨 堅定地搖了搖頭:“不需要,根據若陀大人的吩咐,已經有專門負責的工匠檢修完成了,師弟你現在只需要好好坐在這裡等待儀式開始就行了。”
“可是——”
沒給江雲說可是的機會,甘雲轉身離開,身影快速消失在了絡繹的人群之中。
“江小子你終於來了?”
是熟悉的聲音,江雲回過頭,驚訝地叫出了聲:“誒——徐老頭!你不是退休了嗎?”
徐機穿了一身嶄新的衣裳,看材質應當是上好的霓裳花製成的錦緞。
老頭神采奕奕,聞言翹起了鬍子:“你這是什麼話,璃月港建成這種大事我豈能不到!沒想到老頭子我在閉眼前也能看到此等盛景啊。”
他扶著欄杆眺望著遠處的廣闊海天,城中重重亭臺樓閣林立,不禁熱淚盈眶:“這也是老夫的夢想啊……從部落到城市,我們終於走出了這一步。”
江雲看著徐機半個身子都探出去的動作心驚肉跳,緊緊攙住他的另一隻手,手中的急救藥也捏緊了,深怕出現什麼樂極生悲的悲劇。
徐機似乎是看夠了,自己坐了回來,一邊重重地拍著江雲的肩膀:“還是你們年輕人有本事啊,看看那幾個龍門吊臺,做得太好了!”
“我們將來不會只建著一座城,遲早有一天,我們會將巖王帝君的紋章刻入這片土地的每一個城池之中,我們要造出千萬座更華美、更雄壯的城池,這才不負‘天工’之名“!”
徐機的臉色通紅,昂揚地指著這片土地,眼神中帶著沉醉與迷離。
江雲沒有被他的聲音吵到,他迎著呼嘯的勁風,迎著颭亂的滄海,靜靜地欣賞著腳下的這座城市。
最初的璃月港,還沒有繁雜的船舶、匆忙的商貿,同千年後的城市相比,它是粗糙的,是簡陋的,但同樣,它也是一切的開始,是最初的起點,自此,這片土地將會將璃月二字深深刻入每一座山崗,每一條河流,每一塊石粒。
這是……我的來處,將是……我的歸處嗎?
肅穆的鐘聲敲響,悠長的鐘聲在城中回蕩,縈繞在每一個人耳邊,所有人都停下來交談,收斂神色遙遙朝天空望去,
黑壓壓的天空被一點金光點亮,璀璨如烈日,萬千道瑞氣縈繞在空中,空靈的仙樂悠揚婉轉,似是自遙遠的天際傳來,又彷彿近在耳邊,令人沉醉其中。
雲霧繚繞,雲鑼,鐘鈸,磬壎,排蕭,蘆笙齊鳴,威嚴宏偉的巖龍破開雲霧,載著巖之神出現,隨後,各類仙獸或飛或躍,歡踴雀躍,亦有仙人廣袖飄搖,腳踏祥雲乘風而來,璀璨絢麗的雲彩圍繞於身旁,華彩繽紛。
這便是萬仙之祖,巖王帝君……摩拉克斯!
“……天衡既立,巖壑始崩;在璇璣衡,以齊七政;固巖之本,明規善矩;以璃為骨,以月為定……自此,璃月立成!”
冥冥之中,似乎有什麼開始聯結,似乎有什麼契約開始簽訂。深沉堅厚的巖之力將整座城市輕柔地籠罩,滲入每一塊磚石,每一道屋脊,每一條河水。
自此,巖之神存在一日,便將庇護這片土地上的子民一日;璃月的城牆只要還立於這片土地,對巖王帝君的信仰便絕不會消逝。
江雲手中的留影機滾燙發紅,僅僅只是照出魔神的身影就已經讓它不堪重負了。
但江雲明白此刻是絕無僅有的時機,他的手穩穩地端著灼熱的留影機,對準焦點,快而準地扣下快門。
留影機被巖元素徹底震碎了,但記錄下巖之神的相片卻留在了世間。
巖王帝君淩空而立,神龍護持,仙家圍繞,契約的巖港自此建成。
江雲摩挲著相片,我做到了,為璃月,為巖王帝君留下這一刻的留影!
突然在遠處的山崗上,響起了尖銳刺耳的爆鳴聲,那是歸終機發射的聲音!
江雲陡然抬起頭向著聲音響起的方向望過去,沖天的狼煙升起,是西邊的要塞。
“所有百姓,所有百姓立刻撤離!”銅鑼聲重重的響起,可就算這樣也壓制不住慌亂者的驚叫和哭喊。
“大家不要慌張,跟隨千巖軍的指引有序撤離!不要怕,巖王帝君在庇護我們!”
江雲被慌亂的人群擠得幾乎喘不過氣來,只能偷偷用一個煉金小道具將自己與人流隔開一小段距離。
但不知何時擁擠突然停了下來,有人在恍惚地看著遠處,喃喃地不知道說些什麼。
江雲順著所有人的視線看過去,原本在海岸邊一陣又一陣拍打的海浪消失了,海面平靜無波,海水呈現出一種深邃的藍黑色,近看沒有一絲漣漪,但抬起頭像遠處望去——
一道高聳的水牆遮蔽了幾乎所有的天空,水牆的高度還在不斷攀升,彷彿要沖破天際,與天空中的烏雲相接。
悶雷聲傳來,浪潮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向璃月港逼近,攜帶著無盡的海水,攜帶著萬千波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