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流雲借風挑了挑眉,“此物你可還算滿意?”
“滿意!”江雲連連拱手。“太滿意了!”這可是一箭等同仙人一擊的歸終機啊,就算這把弩箭只有歸終機十分之一的威力,也足夠江雲大部分時間在這座大陸上橫著走了。
窗外清風攜著一張符籙輕輕飄落到了桌上,一道金色的鹿影從符中飄了出來,那是削月築陽真君的化身。
“江雲小友,聽說你將要遠行,我同理水疊山、移霄導天與鳴海棲霞一起準備了一份禮物,此物為百無禁忌籙,如果在旅途中遇到什麼險情,撕開或點燃,其中蘊含著我們的一絲仙力可助你脫去難關。”
說罷,金色的小鹿輕輕點了點頭,化為四散的金光消失於空氣之中。
江雲看向 屋內的兩位長輩,慢慢地跪了下重重地磕了三個頭,那是他曾經拜師於歸終時所行的拜師禮。
“江雲必將不負師父與真君的厚望。”
歸終眼睛似乎有些微紅,流雲借風將頭扭了過去,沒有看他。
“走吧,”歸終輕輕揮了揮手,“師父就不留你了,但要是遇到什麼困難別自己一個人扛,別忘了,你師父好歹還是一個魔神呢!”
江雲從屋中退了出來,抽了抽鼻子抹了把臉,心中波瀾久久不能平息。
“江雲!”有人在叫他,他順著聲音轉頭看過去,卻見幾個夜叉靠在不遠處的桂樹下同他招手。
為首的那個是浮舍,旁邊的魈自然也不必多說。
此外的那三個紅發藍發黃發的……莫非是傳說中的仙眾夜叉?
璃月港一戰後,帝君為嘉獎扼守西山的千巖軍將士,授予了此中戰功卓絕的五位夜叉以大將稱號,後世的史書中邊將這五位仙人合稱為仙眾夜叉。
“可是伐難、應達、彌怒三位大將?”江雲循著腦海中的記憶試探地問道。
“原來你認得我,”
伐難拍手笑道:“你幫了小金鵬,我們這些做哥哥姐姐的總要謝你一場,聽說你要出遠門,我們便商量著給你做一套衣裳,彌怒裁的版型,我設計的花紋,應達選的霓裳花,浮舍和魈一起染的靛青色。最後成了著一套衣裳,此衣可刀槍不入,水火不侵,不染塵埃。”
“愣著幹啥,”伐難推了一把魈,“快把東西拿出來啊,不是說好了一起給他一個驚喜嗎!”
魈把疊得整整齊齊的衣服遞了過去,壓在上面的是一根青綠色的羽毛,是江雲所熟悉的那片翎羽。
“……帝君賜我降魔大聖稱號,此後,如遇失道曠野之難,路遭賊人之難,水火刀兵之難,鬼神藥毒之難,惡獸毒蟲之難,冤家惡人之難,便呼我名,我會趕過來的。”
“只要有風,就算是蒙德,也會趕過去的。”他嚴肅地看向江雲,琥珀色的雙眼在陽光的照耀下如黃金般閃耀。
他輕輕彎起眼眸,笑了起來:“那好啊,到時候我燉了醃篤鮮,就這樣找你一起來吃,叫五夜叉一起來!”
告別了所有的有人,江雲獨自回到了天工司的辦公室收拾行李,將注意事項和天工司未來的發展方向寫在了交接的報告上後,他最後給桌上的那朵甜甜花澆了一次水,壓下電閘,關上了辦公室的大門。
此時正是工作日,江雲本打算偷偷的離開不要驚擾到任何人,可到大廳時,卻見所有工匠已經站在門口等他了。
即將上任的新司作時誼作為代表站在所有人的最前方。
不等江雲說些什麼,他搶先開口了:“大家今天都請了半天的假,我批的。”
“您要走了,我們總得一起給您送點什麼。我們也不在您面前班門弄斧了,大家商量了一下,依照自己拿手的手藝一人給您造了一樣工具,也算是一個念想。”
他呈上了一個用藍綢步裹著的方盒,江雲把行李箱放下,小心地接了過去。
盒子掂這有些沉,開啟鎖扣,裡面放著各式各樣的機械工具,包括鑿子、墨鬥、銼刀、起子、捲尺……各種尺寸都準備好了,每一樣都極為精緻,在空隙處雕上了小小的“天工”二字。
江雲慢慢地看過了每一個立在此處工匠的臉龐,這些人裡,有陪伴著他打過螭龍,在工坊中熬夜趕工的夥伴,也有在璃月港修建時齊心協力的同仁,還有幾個生面孔,那是戰後重新招進來的新學徒。
他彎腰鞠了個躬:“謝謝大家。”
“您永遠是我們的司作!”人群中不知有誰大聲說了這一句。
託著行李箱,江雲有些留戀地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璃月港。
此時的它還沒有未來的繁榮昌茂,一切的宏偉藍圖還未畫下,但這裡的每一塊磚他都曾親眼見證過它的壘起,每一座樓也曾見證過它的拔起,他為這座還處於雛形的城市留下了一張留影。
雷卡已經不耐煩地催促了起來:“老闆快點啊,再晚點天就要黑了,夜路可難走的很呢!”
江雲回過頭登上了馬車。
那麼璃月,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