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公子下週一就到我府上來吧,”雷卡有些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藥劑我到時候也會一併送來。”
“那就好,那就好。”蘭德裡希滿意地點了點自己那圓滾滾的頭。
上了馬車,只有江雲一人陪在身邊,雷卡也不顧忌那麼多了,立刻臉色一變,扯著嗓子眼重重地嘔吐起來。
“怎麼,連戰場都上過,就現在這點場面你就受不了了?”
雷卡艱難地搖了搖頭:“這是兩回事,我能夠接受勇士為了部族與信仰而犧牲,但他們的死亡竟然是出於這種荒謬而無知的理由,將活生生的鮮血廝殺視為戲謔打賭取樂的道具!”
“就是最殘酷的神明也不會有如此荒唐的舉措!需要子民的性命作為祭品犧牲的風神同邪神有什麼區別!”
江雲重重一拍車廂:“這明明是貴族的昏庸,怎麼能將責任推到巴巴託斯大人身上?”
“那也是打著神明的旗號行事,蒙德亂成這樣了也不見那個傳說中的風神出手,這樣看起來還是我們坎瑞亞強一點,無神就無神,總比打的神明的旗號為非作歹強。”雷卡冷笑一聲。
“神明大人自有他自己的決斷,只是眼下還沒有到最好的時機而已,是吧,溫迪。”江雲捅了捅沒精打採趴在他肩膀上的風精靈,自從角鬥開始後,傻乎乎的精靈似乎終於意識到了發生了什麼,翹起的呆毛完全耷拉了下來,小翅膀有氣無力地撲閃了兩下,就連最香醇的蘋果酒都沒有讓它重新提起興致。
“要是風精靈真的是風神的信使,能把眼下發生的一切都帶到風神耳邊就好了。”江雲捋了捋扁下來了的“風餅子”。
雷卡瞪大了眼睛:“你不會真的什麼都不做,只等著奢求神明的拯救吧!你們這些璃月人什麼時候還是相信以和為貴順其自然了?”
“那你想做什麼?”江雲冷冷瞥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動動你那除了摩拉之外的腦子想一想,不要把自己當成騙騙花!”
“普通百姓,蒙德的貴族都把稅收到十年後了;奴隸,從出生開始就擁有原罪,一輩子帶上枷鎖不得翻身;而這些角鬥士,”說到這,江雲冷笑了一聲,“同獸鬥,同人鬥,能活下來的無一不是百裡挑一的勇士,就算是放在千巖軍中也是可堪百夫長的壯士,如今卻只能朝不保夕,自己的生命淪為貴族們取說看,他們會是那種心甘情願赴死之人嗎?”
雷卡愣愣地聽完了江雲的這一連串話,就連趴在肩膀上的風精靈也悄悄地翹起了呆毛。
“所以……所以你打算聯合這些人推翻蒙德的貴族統治!”雷卡扶著胸膛重重地喘息著,“你等等……先……先讓我捋一捋……”
“當然不是,是‘我們’要聯合推翻蒙德的貴族統治,別忘了,雷卡大師你也算在裡面。”江雲看著車廂上的一處裝飾花紋,那上面雕刻著風之神巴巴託斯吹去冰雪的故事。
“這些貴族的行為徹底背離了自由的宗旨,身為巴巴託斯大人的信徒,我當然有必要撥亂反正,令蒙德回到它應行的道路上來。”
風精靈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江雲,快活地在他的身邊飛來飛去。
盡管戰鬥的勝利為部族贏來了食物與淨水,但溫妮莎總覺得心頭發堵,這一次贏了,可下一次呢?
她無論怎樣也忘不掉那盞跌落在血泊之中的金盔,勞倫斯老爺慷慨地將這件寶物授予給了她——
“那是百戰不敗者的象徵,你戰勝了他,這當然是你的戰利品!”
角鬥場的看守倒是給出了自己的建議:“你要不要去喝點酒,這的人剛來時都這樣,喝完酒,讓自己徹底醉了下去,就不會去想那麼多的煩心事了。”
她接受了看守的建議,然後對著複雜的蒙德小巷犯了難。
“酒館?要我推薦的話建議你去天使的饋贈,那的葡萄酒便宜,只要一蘋果一杯。”
溫妮莎本以為自己奴隸的身份會受到別人的歧視,但實際上,腳腕上的鐐銬沒有引起路人的一絲關注。
“放心吧,這蒙德城裡誰家沒有過這樣的經歷呢?欠了貴族的租稅賦稅,變賣家當子女也還不起,於是就被關進監牢。關進去的人太多,連種地的人都沒了,這些貴族老爺們就想了個好主意,重新把我們放了出來,讓我們帶著鐐銬去種田、去釀酒。”
過路的老人好心地給她指了路:“順著這條巷子進去,在岔路口右拐,畫著一對翅膀招牌的就是了。”
溫妮莎真誠地道了謝,老人搖了搖頭,輕輕撫了撫她身上冰冷的鐵鏈長嘆一聲。
“這些罪孽之人啊,篡改巴巴託斯大人的旨意,只顧一己私慾而壓榨整個蒙德,他們會遭到報應的,孩子,但願哪一天你能獲得屬於自己的自由。”
“天使的饋贈……”順著老者的指引,溫妮莎來到了一座小磚房前,店門沒有開啟,窗戶的燈也沒亮,似乎還沒有開張,也是,這天色還沒有變黑,這種小酒館一般到了晚上才開業吧。
溫妮莎有些遺憾,看來只能等下次有機會再來了,卻見窗戶中忽然亮起了溫暖的燈光。
開門了?她心中一喜,敲了敲門。
“門沒鎖,自己進來吧。”有些慵懶的聲音隔著門傳了出來。
這聲音有點耳熟,她暗自思忖著,但這家店她從沒來過,應該是聽錯了吧。
木門嘎吱一聲推開,門上的鈴鐺碰撞。
“我要一杯葡萄酒……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