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新生。”

厄伯哈特小心翼翼地閉上了門縫，揹著門重重舒了口氣，閉上眼，那如近乎神跡一般的景象重新浮現在他的腦海之中。

我就知道，他暗暗地想著，那些真正神奇玄妙的煉金術是絕不會輕易展現給我這樣的外人看到的，就像這種令花朵死而複生的奇跡，在這位江師兄手上的生長的只是一朵花，如果換成人呢，那豈不就是傳說之中的返老還童、死而複生……

他感覺自己心中一片激蕩，就連呼吸也灼熱了起來，未出師的徒弟尚且如此，換成老師那不是更厲害。

沒想到那位雷卡大師竟然並非吹噓，果然把這個機會從帕西法爾手上搶過來是搶對了。只要自己能學得這樣的妙法……是不是就連那些骯髒的血脈都可以清洗置換掉……如果能拿到傳說之中的長生不老藥……勞倫斯的家主職位簡直就是易如反掌。

他深吸了一口氣想讓自己平靜下來，不能輕舉妄動，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把雷卡大師和這個江師兄安撫好，這樣機密的東西，他們絕不會輕易告訴我的。

此時也嫌棄不得雷卡府邸的茶水簡陋粗鄙了，一瞬之間，在他眼裡這屋子中的一磚一瓦都被他視為了隱藏著寶藏秘密的線索，苦澀的茶水此時也變成了瓊漿玉露。

兩杯冷茶灌下了肚，砰砰直跳的心率慢慢恢複了正常，他對著鏡子露出了一個微笑，很好，他現在又是那個充滿貴族風範的厄伯哈特了。

江雲推開書房的橡木門，看見厄伯哈特倚靠在一個書架上，正在低頭擺弄著一隻機械鳥。

機械鳥就像是被賦予了生命一般，跟隨著他手指的指引靈活地跳躍，時不時還可以撲閃著翅膀短暫騰空飛起來。

聽到開門聲厄伯哈特回過頭：“師兄你回來了？這鳥怪有趣的，不但能跳能飛，居然還能和我互動！莫非就像師兄你剛才說得這樣，煉金術給這只鐵皮鳥賦予了靈魂和意識？”

“這個……這個是楓丹的機械機關，和煉金術沒關系，只是透過一些機械裝置控制機械鳥的動作，令其盡可能的同真鳥類似，屬於我的一點個人愛好，沒想到被你發現了。”

厄伯哈特灼熱的目光看向他：“怎麼說，難道這些機械鳥都是師兄你自己做的嗎？”

“唉呀，一點旁門左道，無需在意，無需在意。”江雲揮揮手，有些尷尬地笑了笑，“你可千萬別告訴老師啊，老師一直嫌我沒有專心鑽研煉金術，本來他對我開那個小酒館就十分不滿意，要是被他發現我還有空去擺弄機械機關，沒有按時去研究他給的那個課題，那我更要挨罰了。”

什麼課題？厄伯哈特眼神冷了冷，難道就是那個可以研究出起死回生藥的課題？

“師兄放心，”他拍胸脯保證道，“我向風神巴巴託斯起誓，絕不會把師兄的事情洩露給師傅，但師兄能不能也教教我這種機關術的奧妙？這鳥做的實在是精巧，讓我愛不釋手啊。”

“要不你直接拿去吧，就當是你的入門禮物。”

“那不行，我豈能奪人所愛，再說了，我欣賞的是上面的技術，又不是這只鳥本身。”厄伯哈特同江雲義正詞嚴地你來我往推舉了好幾回，終於“迫不得已”接受了江雲贈給他的小禮物。

“放心，這樣的機械鳥我那還有很多，當初我們在楓丹的時候我鼓搗了這玩意可久了，不但有機械鳥，還有機械狗機械人，到時候一定讓你見識見識！”江雲神采飛揚地說道，想當年因為他給科學院機關研究所的巨大贊助，在科學院重建後為了表彰他的巨大貢獻，甚至在學院門口立了塊碑以作紀念。

“有的時候不得不承認，機械機關在某方面確實要比煉金術強得多，比如建築營造、工具煉制方面，很多機械都已經可以完全取代人力了。”

“ 咳咳，”突然想起什麼，江雲的臉色一肅，“機械的事咱們以後再聊，至於現在還是先帶你入門要緊。”

“煉金術三要素，硫黃、水銀和鹽，我現在教你的是所有煉金術的基本功，如何掌握硫磺，也就是我們所說的火焰。”

話說的冠冕堂皇，但實際上，這一連串的內容總結起來只有一句話——如何更有效率的燒爐子。

別看燒爐子這技術簡單，殊不知這從古至今有多少出了名的煉金術師都死於鍋爐爆炸之中，別的不說，江雲本人不就是一個煉金釜爆炸的受害者嗎？

只可惜厄伯哈特並不理解他這位師兄的一番良苦用心，他眼睛看著黑板，有一搭沒一搭地點著頭，時不時還嗯兩聲捧個哏，但心早已飛到了另一件事上——機械機關。

他當然不是對機械裝置一無所知，勞倫斯家也有幾個來自楓丹的八音盒、機關鐘，找出這一點既有投江雲心頭所好的意思，當然也要有一絲見獵心喜，畢竟同那些笨拙的機關玩偶相比，這只機械鳥的技藝實在是可以用巧奪天工來形容了。

他曾聽幾位有些本事的魔導師議論過，將機關術發展到極致的有兩派，楓丹機械機關派和璃月仙術機關派。

前者的最高追求是給身為死物的機械賦予靈魂，後者則能製造出可以讓凡人發揮出仙人力量的歸終機。

當然他這位師兄顯然只是學到了一個皮毛，區區一個小學徒，也不可能奢望他造出如此強大的造物，眼下最重要的還是盡早探尋出那個可以令死物複生之術的秘密。

只是……厄伯哈特嘖了一聲，機械狗，機械人……如果能將其用於戰爭，實在是誘人的很啊。

在回去的馬車上，他如是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