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雲幹笑兩聲：“這不都是師父教得好，名師出高徒嘛。”

“也對，正所謂徒弟的進步是師父的驕傲，你這回狠狠殺了殺流雲借風那女人的囂張氣焰，為師非常滿意，只不過——”

歸終拉長了腔調，晃了晃手裡的茶杯，“這叫什麼‘天衡巖谷’的茶葉，味道似乎比我那的更好啊。”

江雲的背後立刻出了一身冷汗，完蛋，忘了這件事了。

之前拜師的時候，他送給歸終的茶葉是自己從翹英莊買的高階貨，但翹英莊的貨再高階，當然也完全沒法和帝君那仙家洞府産出的好茶相比啊。

看江雲瑟瑟發抖的樣子，歸終的惡趣味似乎得到了滿足，她大手一揮：“算了，看在你那匣琉璃百合香膏的份上，為師暫時不追究你這項過錯了。”

江雲可算是鬆了口氣，訕笑著：“師父放心，徒兒這還有一種碧水青茗，等回頭一定送您嘗嘗……帝君也一起試試看，合不合您二位的口味。”

鐘離就靠著椅子，單手撐著下巴饒有興趣地看這一對師徒演這一場久別重逢的大戲，聞言也笑了起來：“徒兒這麼孝順，歸終你這個當師傅的也該有點表示啊。”

歸終冷哼一聲：“是孝順啊，一來就聽說要我的血，摩拉克斯，這麼孝順的徒弟你要不要？”

“師父，用您的血……”

“廢話，”歸終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當然用我的，不然你還想到哪去取？找剛被你們封印的螭龍？”

她也不猶豫，直接去過一把小刀劃開自己的手腕，順著傷口逼出了三滴血。

“愣著幹嘛，還不快接住了！”歸終催促了一聲，江雲回過神，趕忙拿出一個小瓶子，小心翼翼地接住了這寶貴的三滴“神之血”。

手腕上的傷口快速癒合，很快就恢複到了原本的模樣，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江雲總覺得歸終的臉色相較原本蒼白了許多。

歸終閉了閉眼，快速穩住了自己有些眩暈的身體，額頭布滿了細密的汗珠，原本紅潤如霓裳花的唇色慘白無一絲血色。

江雲看著她虛弱的樣子，十分擔憂地問道：“師父，要不要我再給你送點人參琉璃袋之類的補血藥？”

“放心，”歸終有氣無力地擺了擺手，“只是消耗了一點本源的力量，沒想到差點還是撐不住，等我修養一段時間自然就好了。”

江雲懊惱極了：“早知道對您的損耗這麼大，我就換一個方案了，也不是一定非得要神之血啊。”

歸終找了個椅子隨便坐了下來，正在閉目養著神，聞言噗嗤一笑：“傻徒弟，你還真以為那是神之血啊？絕大多數魔神連人都不是，哪來的血液。”

“你要神之血，是想找到一樣可以象徵神明之物吧？對我們而言，來自本源的力量甚至是比自己權柄更好的選擇。”

“如果用螭龍的……”

“別忘了你的要求，是要回應摩拉克斯信任的神明。”歸終搖了搖頭，“實話告訴你吧，便是你不是我徒弟，看在我和鐘離這麼多年的朋友份上，這事我也得幫，赫烏利亞的投誠尚且存疑，天衡山前些日子爆發了水疫，馬科修斯幫忙去了，一時之間分身乏術，只有我能出手幫忙。”

“所以徒兒啊，給我好好用這點神之血，要是糟蹋了我可饒不了你。”歸終慢慢喝了一口“天衡巖谷”，不經意抬眼，用一種暗含著威脅的眼神看向江雲。

“您放心，”江雲裝模作樣地行了個千巖軍軍禮，“保證完成任務。”

“油嘴滑舌。”歸終笑罵一聲，放下了茶杯，探究地看向鐘離，“摩拉克斯，你剛剛說關於仙之血有個更好的選擇，難道是……”

鐘離點了點頭：“是他。”

歸終看著手中的茶杯，若有所思：“這樣的話……也好。”

江雲不知道這兩位大神在打神明啞謎，眼下他只希望能夠趕緊把手上的神之血送回實驗室，多在外邊停留一秒他都覺得不安全。

只可惜，鐘離始終示意他耐心等待即可。

強壓著焦急喝下了第三杯茶水，外面終於有了動靜。

江雲伸長了脖子，翹首期待著那位帝君口中最為合適仙人的出現。

一位清秀的青年推開門走了進來，劍眉星目，一點星子炯炯有神，好似山間最為澄澈的石珀，濃鬱的巖元素在他身側包繞，一併充斥了整個書房。

青年朝鐘離行了個禮，轉身看向江雲：“你好，在下若陀，你便是那位煉金術師江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