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他恨恨地想著,早晚到我那喝酒要給他訛一筆大的。
不過要債這事可以放後再提,看了眼已經癱了一地的守衛,江月摸出一本筆記本,輕輕咬了咬鋼筆頭,快速記了下來:
高階催眠藥劑改版),揮發速度約為2--4秒,根據二十五劃掉)二十七個統計樣本,誤差約為0.5-1秒,擴散速度為10立方米秒,舌下含一枚薄荷可顯著提高耐藥性,分解速度……
他筆頓了一頓。
“那邊的!那邊的客人請出示一下通行證!”一位紅發的騎士走了過來,其發色燦爛如焰火,揹著一手黑沉沉的重劍,底色如幹涸的血液,之上鎏刻著絲絲縷縷狼爪抓痕。
江雲轉過身,回過頭笑眯眯地看了過去:“好久不見,萊茵芬德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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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琳娜!”
“圖爾斯!”
一聲熟悉的名字被喚了出來,少女甫一進入馬車便快速撲倒在了琴師的懷裡,直到此刻,過往的痛苦、絕望層層湧上心頭,熱淚一滴滴的滑落臉頰,抬眼,琴師也早已潸然淚下。
樂團的其他人靜靜地看著這對命途多舛的有情人緊緊擁抱在了一起,晨光轉過身誠摯地向帕西法爾行了一禮,“多謝您的幫助,單靠真不知道有什麼辦法才好。”
帕西法爾搖了搖頭,低聲嘆了一句:“沒事,這其實是我們貴族的罪孽,我並不奢望能替他們贖罪,只是希望在神明的審判到來之前能多救下些可憐人。”
“我今日聽你們唱誦先祖的故事,那歌寫得真好,曾經的貴族濟世救困,可如今卻……哎。”
他猛一抬頭,恰好撞上了重劍手的目光,帕西法爾略微一愣:“克……”
“怎麼了?”晨光關切地問道。
“沒事,”帕西法爾就像被刺了一般迅速地錯過了視線,“可是我一個的力量還不夠,也只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了。”
“想來你們也做好了接下來的安排,我就不問了,只是後面還有個尾需要收,我先走了。”
他已經聽到了越來越大的喧鬧聲,想來少女失蹤一事已經驚動了整個城市,他需要趕緊回去扮演那個一無所知的“帕西法爾少爺”。說罷,便推開車門如一道輕影一般騰躍上了天空,幾下間便消失不見了。
瑟琳娜緊緊攥著手中的柳冠,摩挲著上面的野花,她依偎在琴師懷裡,半響終於輕輕說道:“這一路,就好像一場夢啊……”
“是啊,”琴師長嘆了一口氣,“我只覺得自己就像是做了一場大夢。”
再次回想起當時的場景,他還是一片後怕,出了一身的冷汗。
在預備的後臺他們遇到了一個出乎意料之人——那個被擁簇們稱呼為“帕西法爾少爺”之人!
嘈嘈嚷嚷的一大批人在這位少爺的帶領下湧入了後臺,他們肆意地對著後臺的各個表演道具指指點點,將雜技演員的杆子晃來晃去,用水彩糊上了小醜的面具,魔術師道具箱中的道具被全部掀翻了出來,一派紈絝混賬相。
少爺們手上動作不停,嘴上也沒閑著,時不時地還會發表什麼高談闊論。
“要我說城防護衛隊的就是有毛病,他們幹嘛要把騎士撥到舞臺前面去,就那群只會打架的武夫,哼,他們能欣賞的了音樂的美妙嗎?怕不是連個一二三都念不齊吧。”
“那群蠢貨還說是什麼為了保衛我們的安全,老子還需要他們保護,我爸那些隱藏的暗衛難道是白養的,我不說你們誰能想到,就……就舞臺的演奏廳下面就藏著一個,只要要上頭的敢動手,那就是找死!就這樣還非拉什麼弓弩手過來,要我說幹脆大家都別聽琴了,聽他們拉弓倒更痛快些……”
他身邊的狗腿子們自然是同仇敵愾的齊聲應和,奚落這那些穿著重鎧搖搖晃晃的騎士,可對即將準備刺殺計劃的樂團而言這是何等珍貴的情報!
對方的話題轉得很生硬,僅僅只是擦肩而過的瞬間晨光便立刻意識到了,這是那位帕西法爾少爺刻意向他們發出的提醒,可他為什麼要幫助我們?而且……他知道我們的刺殺計劃!
霍霍完了那邊的演員,對方突然拐了個彎來到了這邊的演奏區,對方大搖大擺地帶著人走到了他們面前。
“喲,這是那個……那個挺出名的……流浪的樂團是吧!來,給你們個摩拉,算是爺賞你們喝酒的,省得還得去乞討流浪!”
叮咚一聲,金幣滾落在了他們腳前。
說罷,周圍人便一齊哈哈大笑了起來,似乎逛了一圈已經奚落夠了,“少爺”便又大搖大擺地帶著人離開了後場。
終於等到紈絝們離開,各路的演員們倉皇地收拾著淩亂的表演道具,後臺一片混亂。
趁著沒人注意,晨光快速撿起了那枚被帕西法爾少爺隨手拋在地上的摩拉,一掂手她就知道——那是一枚假摩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