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地震了……”
“不是!”江雲一把拖起還在地上打滾的傷患,“是烏薩!烏薩要自爆了!”
溫妮莎立刻扭過頭:“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烏薩不想活了,它打算把自己炸了,順便把所有人一起炸死!快點進蒙德城,那裡有風神留下的庇護!”
所有人都在拔腿狂奔,溫妮莎嫌江雲跑得慢幹脆一把把傷患扛在了肩上,但到了城門口,他們卻看著高高聳立,已經被貴族們徹底封死的大門頓住了。
溫妮莎的嘴巴有些發幹,有什麼話想罵但是罵不出來:“你還有什麼別的方案嗎?”
“有一個……”江雲雙手顫抖地在口袋裡摸著,剛才他以為事情結束把歸終機開關重新塞回口袋裡去了,“只要足夠快,就能在它爆炸之前先把它給殺了……”
魔女毫幹脆地問道:“魔龍的弱點在哪?”
“應該是在前胸的心髒,根據一般規律一般是左上第五片鱗片往下二至三厘米處。”
“我去找它的死之隙。”
魔龍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所有人都懸著一顆心,江雲的手還在胡亂的翻著,但怎麼也找不到那枚歸終機開關。
“可惡啊……怎麼這個時候給我添亂……”
流月針一下又一下地刺了下去,可只聽見槍尖與鱗片碰撞的輕響,溫妮莎拿著重劍想要把這片覆蓋於心髒之上的鱗片撬開,可無論她試出了多大的勁都只是徒勞。
“不行……”流月針砸落,魔女徒勞地轉過頭,臉色蒼白,“我看不到它的死之隙……我看不見了……”
溫妮莎心中一驚,魔女的雙眼暴血,一行血淚順著雙眼向下流淌,哪怕“死之隙”是極其強大的秘術,但在雙方實力差距如此之大的情況下,哪怕知道了大致位置,對她的要求還是過於極限了。
“你快去躲好,我,我去問問那個死騙子有沒有別的辦法!”
江雲已經在快速地在人群中分發藥劑和防禦道具,這時候已經沒有辦法遮掩自己煉金術師的身份:“服下藥劑,屏住呼吸,盡量避免吸入魔氣,防禦道具會自動啟動,不用擔心,保護好自己的面部和腹部,最好保持蜷縮的狀態,盡量避免爆炸的直接沖擊……”
看到溫妮莎趕來,他也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沒有別的辦法了,現在這個狀態,大概三分鐘後烏薩就會爆炸,這個時候只能趕快躲好,全心祈禱巴巴託斯的保佑吧。”
溫妮莎咬了咬牙,知道此刻只怕真的是到了山窮水盡之地。
江雲快速開啟一個個陣盤,摩拉不要錢地朝裡面傾倒了下去,這時候只要能盡量減輕一點爆炸的威力,付出什麼都是值得的。
待一切準備妥當他找了個夾角躲好,幾個孩子擠在他的身後,發出低低的啜泣聲。
“沒事的,”真到臨頭,江雲的語氣反而平靜了下來,他輕輕地拍著一個女孩的背,往她手裡塞了一朵蒲公英,“聽過巴巴託斯大人的故事嗎,風是轉機,是自由,是拯救,閉上眼睛,放心,巴巴託斯大人會庇佑所有的孩子。”
“真的嗎……”女孩帶著哭腔啞著聲音,學著教堂內教士的模樣合上手心,低下頭埋在了江雲懷裡。
“巴巴託斯大人,請保佑我們吧……”
前胸的沙漏一點點落下,就像在宣告最後的時計,江雲不知道自己的準備到底能不能起效,螭龍的自爆足以令巖王帝君避讓,那一個魔獸的自爆對於普通人的威力又該如何計算?
“該死的溫迪……”他低聲暗罵著,“喝了我那麼多葡萄酒,總該做點正事吧……”
最後一滴砂礫落下,魔龍龐大的身軀開始急劇膨脹,密密麻麻的鱗片被撐開,終於,凝聚於心髒之中的力量迸發出來,爆發出耀眼的強光,伴隨著震耳欲聾的一聲巨響,毀滅的氣息朝著四面八方席捲而去。
空氣在沸騰,氣流如刀刃,大地在劇烈的搖晃,江雲捏緊了手中的防禦道具,熾熱的氣息在爆炸到來之前率先從臉龐劃過——
一道帶著塞西莉亞花香的微風從鼻尖吹過,烈火熄滅,颶風平息。
悠長的歌詠從天際降下,青綠的風花環繞在吟遊詩人身周,詩琴在風的撥動中彈奏出輕盈的樂曲,潔白的羽翼輕輕拍動,帶著他飄然而至。
恰如千年前他撥動琴絃,吹散冰雪的那一刻。
“大哥哥,真的是巴巴託斯大人!”女孩驚喜地喊了出來,手上的蒲公英在風的吹拂下散開,紛紛飛向青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