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從騎士似乎也被自己這瘋狂的想法給驚呆了,他都來不及反駁蘭德裡希這可以稱得上是大逆不道的瀆神言論,便拋下手裡的檔案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
紛紛揚揚的紙片如雪花般落下,如果我們尊貴的蘭德裡希老爺對璃月的喪葬文化有些許的瞭解,又或者是不巧認識了一位往生堂的姑娘,他或許會知道,這場面在璃月另一種方式說起來更合適。
蘭德裡希呆愣了一會,但很快他就無暇思考這個問題了,因為那群“叛黨”已經穿過了平民區,來到了貴族們華美的宅院門口。
“老爺……老爺快跑啊!叛黨已經殺過來了!”管家氣喘籲籲地推開門,鼓囊囊的衣兜裡響起了珠寶碰撞的聲音,就算已經用紐扣扣得嚴嚴實實,還是有一根放不下的金鏈子晃蕩了出來。
蘭德裡希有些後悔了,他當時不應該把侍從騎士趕出去的,否則至少這個時候他還可以叫人帶著他從窗外邊跳下去逃走。
他看著窗外越來越近的人潮,有些難以置信:“那些騎士呢,你不要告訴我,就憑那些賤民手上的菜刀和木棍就能解決得了我們那些騎士,就算他們真的有…… 祂的庇護?”他打了個顫,似乎那個名字對他而言說出來就足以成為禁忌了。
“誰的庇護?沒有誰的庇護,”管家大聲喊道,“是那些角鬥士,那些本來該死在角鬥場,結果被您送給雷卡的角鬥士,我還見到了小公子當初收下的那個老奴呢,叫什麼格雷沙姆來著……他們叛亂了!”
“他們不應該死了嗎?”蘭德裡希呆呆地問,先是魔龍被凡人打敗,又是風神顯靈,他感覺今天發生什麼都不足以令他感到驚奇了。
“本應該如此,但是這誰又說得準呢……哎呦,他們在撞門了,老爺咱們快點躲出去吧!”管家聽著愈發沉重的咚咚聲,臉色也開始泛白。
蘭德裡希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他背過身看向窗外,“你走吧,不需要管我了,”他揮了揮手,“我要以一個貴族的姿態死去,需知只有神明才能審判我。”
此時,那個曾經屬於勞倫斯的貴族榮光似乎重新照耀到了蘭德裡希身上,管家用一種崇敬的眼神看著他,又心疼地看著地上的花瓶瓷片,但他手上動作可不慢,趁蘭德裡希還沒轉過身,抄起衣架旁邊的一個寶石掛鈎就快速往下跑去了。
“雷卡……”他終於明白了,所謂的青春藥劑不過是一場謊言,這個該死的騙子煉金術師造了一場彌天大謊,他騙過了整個蒙德的貴族!
不過要是責問這個,雷卡可就屬實是委屈了,要知道他給出的青春藥劑可是貨真價實,唯一或許稱得上有一點點誇張的地方不就是給這些貴族們編造了一個高附加值的故事罷了。
畢竟要是讓他們知道,只需要一點點清泉,再加上一點點易容藥劑當然,前者的比例似乎稍稍多了那麼一點,也就是百分之九十九的佔比而已)就可以實現美容的功效,那豈不是很不符合這些貴族們的高貴身份?
雷卡一向深諳什麼叫做滿足使用者的心理需求,或許在這方面他和某位名叫霍普金斯的人士將會很有共同語言。
在貴族區,臭名昭著的煉金術師府邸當然是第一個被攻破的,畢竟這裡既沒有守衛,也沒有陷阱,僅有的幾個煉金防禦道具也被江雲“大義滅師”地解除了,他們迅速找到了一切的罪魁禍首雷卡。
但很快,百姓們就目瞪口呆地看著一個又一個本該被煉成藥劑的角鬥士源源不斷地從地下室裡爬了出來,站在了雷卡前面。
溫妮莎尤其震驚,畢竟這裡面很大一部分都算得上是她的手下敗將,曾經她也為了自己是否算是間接殺人而輾轉反側。
“這是怎麼一回事?”
背後的帕西法爾在和魔女竊竊私語。
“我也不知道,不過我想到了一件事,雷卡宣稱他的青春藥劑需要用強壯的角鬥士作為藥材來煉制,可顯然現在他們都還活著……整個蒙德的貴族,是不是都被騙了……”
“雷卡大師是無辜的!”角鬥士們大聲喊道,“他那麼說是為了保住我們的性命,將我們從貴族手下救走!”
“不,孩子,別說了……”雷卡捂著臉,有淚水從指尖流淌而下。
“大師,他們應該知道真相,”角鬥士同樣抹了一把淚:“大師他不忍心看到人命被貴族肆意踐踏,於是用極為高昂珍惜的材料替代了我們的性命,為此他幾乎變賣了自己所有的家當,還不得不被迫周旋於貴族之間。”
百姓們面面相覷,但捆住雷卡的繩索在不知不覺間松開了。
“為了大師,為了蒙德,也為了我們自己,殺了那些草菅人命的貴族!”角鬥士們高聲喝著,他們一馬當先,高舉著不知從哪裡找出的長槍帶領著人們向著貴族的高塔沖去。
“為了大師,為了蒙德,也為了我們自己,殺了那些草菅人命的貴族!”身後的百姓齊聲高呼,調轉了方向緊隨其後沖了過去。
溫妮莎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旁邊的雷卡費勁地從亂成一團的麻繩裡爬了出來。
“真是個好故事,不是嗎?”江雲慢悠悠地撿起了一副掉落的油畫,撣去了塵灰把它重新掛到了牆上,角鬥士們出來的足夠及時,除了外面的花叢於草坪有少許的破壞意外,室內的裝飾都幾乎沒有損傷。
“異鄉的煉金術師見證了蒙德貴族的暴行,不忍繼續看到如此痛苦絕望的一幕發生,毅然決然編製出了一個彌天大謊,他犧牲了自己的名譽,拯救了無數的無辜者,真是個好故事,我個人認為足夠獲得楓丹千靈映影節最佳劇本了,叫什麼好呢……你說雷卡的名單怎麼樣。”
“你都知道?”溫妮莎懷疑地看向他,“所以當初在角鬥場你的態度才那麼奇怪,還反複和他們強調要留活口?”
“誰知道呢,”江雲聳了聳肩,“我只是一個煉金術師小學徒而已,我又怎麼可能猜得到老師的高瞻遠矚,是吧,老師。”他沖雷卡眨了眨眼。
“不過我建議你快點,要是讓勞倫斯跑了可就不妙了,”江雲友情提醒道。
“沒錯,” 雷卡粗聲粗氣地補充道,“那老東西和我吹噓過,他起碼有十條從蒙德城跑出去的密道……真是渴死我了,給我來瓶葡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