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整個妙論派就只剩下你們幾個了?”
卡託羅方才還在同幾個孩子說說笑笑,此刻卻驀然沉默了下來。
哈默特雖然早有預料,但妙論派如此慘烈還是超出了他的想象,他不甘地追問到:“為何會如此,那些不都是你們參與修築的機關嗎?”
卡託羅重重地嘆了一聲:“本該如此,但誰能想到我們遇到了機關暴動,直到最後我們才發現他們竟然把鎮靈封印在了遠能構裝體內,那可是花之女王的眷屬啊,神明隕落後,他們竟敢做出如此瀆神之舉!”
說著說著,他用力地拍著椅子把手,幾乎要哽咽了:“我的萊拉,她留在了最後,用自己的鮮血啟用了防禦系統,終於把大門關了起來,還有薩比爾,那孩子他,他為了給我們斷後,帶著炸藥和那群元能構裝體同歸於盡了。”
萊拉是卡託羅的小女兒,這名字的 意思是美麗的夜色,他的妻子走得早,女兒是他一手帶大的,薩比爾則是卡託羅的得意門生,他曾多少次在幾個老友面前誇獎這個才學已經勝過自己的徒弟啊。
失去了這兩個親近之人,卡託羅驟然之間就像是老了數十歲,但哈默特有何嘗不是如此,在這一場災難之中,他同樣也告別的了自己多少親友學生,最後只能帶著教令院僅存的幾個孩子,跋涉過沙漠,前往雨林尋求一線生機。
“放心吧,”哈默特拍了怕他的手,“這些孩子們都會進入黃金夢鄉,在神明的眷顧下得到永恆的安眠的。”
“哪有什麼黃金夢鄉,”卡託羅痛苦地搖了搖頭,“我早該明白的,自從花神死後赤王就已經瘋了,他要尋求的根本就不是子民們幸福的永恆,而是禁忌的複生!要不然何來那些流淌蔓延的禁忌知識!”
“行了,現在多說也無益,神明的行為又豈是我等凡人所能置喙的。”
他嘆了口氣:“我現在只有一個目標,就是把妙論派傳承下去。至少那些先賢們的精妙技術,那些訣竅和法門,還有那些精密的機關不應該在我手上斷了傳承。”
說到傳承,卡託羅猛然抬起頭死死地盯著哈默特,眼睛在發光:“對了,我怎麼忘了這事!那些東西你都還記得吧,你可是‘活著的全書’哈默特啊!”
哈默特看著他激動的視線,挑了挑眉:“當然,你不知道我們知論派畢業的要求了嗎?”
“至少掌握二十種語言,對不對!”卡託羅欣喜地一拍手,“先前也有其他幾派的殘餘人員到了我這裡,只是他們不願留在此地,決心前往須彌城拜謁智慧之神,在雨林重建教令院。咱們先把你記得的那些書寫下來,倒時候再相互對照,這樣重建的根基就有了!”
“但我只記得其他幾派最基礎的入門典籍啊,你也知道,那些真正高深的東西,就算他們擺在書架上讓我隨便看,我也是看不懂的。”
“這有什麼,”卡託羅一掃先前的頹廢,哈哈大笑起來:“有基礎知識就已經足夠了,最初的賢者們不也是在那些基本的知識之中得到啟迪,這才發展出後面精神的奧妙嗎,如今不過是從頭再來罷了,我等學者什麼時候懼怕過這種東西!”
兩個老頭一拍即合,正事聊完也可以換個話題:“對了,我看你隊伍裡似乎有個人我不認識?”
“你是說江小兄弟啊,”哈默特點了點頭,“我正想同你聊這事呢,他是我們在沙漠中遇到的旅人,是一個煉金術師。”
“這個時候不在雨林好好待著,跑沙漠去……”卡託羅思忖著,“可信嗎?”
“這有什麼,他們煉金術師不就一貫是這樣,研究地脈瘋了魔,也就明論派的那些占星師能和他們比一比。”哈默特對此倒是滿不在乎,“他自稱自己得到過教令院先賢的教導,我這一路上也沒有感覺到他的惡意,相反他還幫了我們不少。”
“不過有意思的事,他聊天的時候偶爾也會講講自己的學習經歷,話語中提到的很多規章和學習內容並不算胡謅,但怎麼形容呢……就像是在我們教令院原本的規章制度上添油加醋了似的。”
“不過我願意相信他,而且他答應了我將會收一名素論派的學生為徒,幫助我們把素論派的只是繼續傳承下去,如果那樣課太好了,你也知道,當初他們素論派的人,但凡研究深入了一些的一個都沒有跑出來,畢竟他們那些探究地脈奧妙的學者都是最容易被禁忌知識汙染的物件,最後只留下了幾個連元素數目都數不清的小學徒。而你我對那些玄妙玩意更是一竅不通,這個時候有煉金術師願意伸出援手可太好了。”
“這樣也好,”卡託羅想了想,也贊同地點了點頭,“就算是把那些素論派的典籍全拿出交換也劃算,反正我們除了這些東西也沒什麼好惦記的了。”
“不過在此之前我還是想同他聊一聊,看看他到底想幹什麼。”
為了給這些從沙漠歸來的人洗塵,卡託羅在晚上特意搞了一場接風宴,菜品不算豐盛,但在這個邊陲小鎮已經算是足夠好的東西了,作為回應,江雲則拿出了葡萄酒。
在果酒和佳餚的驅動下,卡託羅同江雲的交流進行得很愉快,尤其是江雲展示出了自己豐富的機關術知識之後,卡託羅更是自嘆弗如,佩服的五體投地。
這也是理所應當的是,畢竟江雲雖然在動手能力上實在讓人不敢恭維,但在理論上他卻是一個實打實的巨人,畢竟他的機械知識同時彙聚了楓丹科學院,璃月仙家機關術還有千年後的須彌教令院明論派知識,在現代科技和神明理解的結合下,屬實是降維打擊。
酒過三巡,江雲終於講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我想求見大慈樹王,您有什麼辦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