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巨浪打了過來,江雲被狼狽地卡在了兩根管道之間動彈不得,尤其是腳恰好被卡在了一個螺鈕的轉口,他一邊努力地踹著管道一邊掙紮著想要找到可行的角度從裡面脫身出來。
聞言,他索性直接抵到了冰冷的鐵皮上,按緊通訊儀,一字一句口齒清楚地問道:“偉大的布耶爾大人,您的意思是讓我在這個隨時都有可能被巨浪打下海的環境裡操縱那麼一點幾乎微不可察的力量,並且隔著這麼遠的距離,剛剛好的進入魔龍的腦海,並且還不能在次之前先被它給撕碎?”
“放心,經過計算,只要加上我的力量這樣的目標並非不可行。”布耶爾的聲音重新恢複了冷靜。
江雲臉色一肅,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您當初不是說自己只能寄宿在夢境裡嗎……”
“就連命運都偶爾可以開一開玩笑,有些小規則只要付出足夠的代價,並非不可以繞過去,”布耶爾的語調輕快了起來,但話語之中卻難免有一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就是力量消耗的過大,後面需要好好休息一段時間,你可能要做點心理準備了。”
江雲並不懷疑布耶爾的本事,當了那麼多年的草神,自己又是世界樹,她必然知曉一些可以繞過世界規則的辦法,但他也心知,這一回,這位曾經的草神只怕是要把底牌掀出來了。
“但現在我還有一個巨大的問題,”他沒有拒絕這一回的方案,只是換了一個話題。
“什麼?”
“我被卡住了。”
剛剛那一陣沖擊剛剛好把江雲從那根原本攥著的管道縫隙之間擠了進去,腳還艱難地卡在了外面,但胳膊被幾根管道限制住只能做一些簡單的屈伸,想要完成把神輿之轡和樹枝一起從衣兜裡取出來這樣的動作難度還是過高了。
幸好,水神並沒有在這千鈞一發之刻放棄他們,
一個腦袋艱難地從旁邊的扶梯旁冒了出來:“江雲大人您怎麼在這?甲板太危險了,您還是快點去船艙吧!”
被巨浪晃得頭暈目眩的皮克曼大副搖搖晃晃地探出頭,他原本在瞭望室觀測情況,可是看著被貝瑟船長擊落的魔龍再次從水中掙脫出來的時候就再也坐不住了。
“先別說那麼多,趕緊把我拉出來!”江雲呸了一口鹹腥的海水,趕緊招呼道。
兩個人一人拉一人躲,總算室把可憐的煉金術師從卡著的管道之間扯了出來。
甫一掙脫,江雲便言簡意賅地問道:“皮克曼大副,你也看到了,現在對厄裡那斯進行攻擊不但沒有任何作用,只能讓深淵的力量擴散得更快,只有從根源上解決問題才能徹底打敗它。而我有剛剛好有一個辦法可以試一試,說不定可以解決掉那條龍,但是需要你盡可能把船開得靠近一些。”
這是一場巨大的冒險,理論上來說,距離縮得越近溝通聯結的準確性越高,但又不能太近,否則發狂的魔龍只怕會直接把船給掀了,旁邊破破爛爛的□□科內號就是前車之鑒,他們之中的倖存者艱難地趴伏在救生艇之上,寄希望於大海那一絲幾乎不可能的仁慈,又或者是那不知道如今位於何處的水神的眷顧。
皮克曼死死地盯著江雲的眼睛:“用煉金術的方式?”
“是的,用煉金術的方式。”江雲沉著地回答他,給出了肯定的答複。
他沒有過多的猶豫,咬咬牙很快就下定了決心:“好,我可以做到!”
此時,這位水手的心態或許同江雲存在著某種異曲同工之處,在海上的人不可避免的,偶爾也會相信那些諸如“末日沉沒”、“海水詛咒”諸如此類的傳聞,他親眼見證了貝瑟船長那一發如同收到神明眷顧一般的攻擊,可就算如此都無法徹底殺死這條魔龍,那麼眼下,或許只有真正的神秘學介入才可以解決問題了。
既然如此,那又何妨讓這位至少還算是靠譜的煉金術師去試一試呢?反正事情也無法再糟糕到哪去了。
盡管並沒有元素上的天賦,但是作為唯一一個藉助瞭望鏡清晰看見了魔龍完整細節的目擊者,皮克曼大副敏銳地察覺到了再一次破開海面的魔龍與先前的不同。
他心中隱隱有了一個預感,如果白艦隊無法在這裡解決掉這條龍,或許等待楓丹的將是一場更為可怕的災難。
“對了,您看到貝瑟船長了嗎?在駕船這方面她才算是真正的行家。”在關鍵時刻,恐怕還是老船長可以給他帶來更多的倚靠。
江雲環顧了四周:“之前她應該是在主炮炮塔,現在……”他眼光一掃,敏銳的捕捉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一瞬間臉色大變。
同時,耳邊的布耶爾也及時地發出了警報聲:“高階預警!主炮過熱無法正常啟動,強行啟動將導致船艦解體!”
“該死!”江雲的語速急促慌亂,“船長要把第四炮打出去!那會讓整艘船解體的!”
皮克曼猛地正了神,老水手快速藉著錯綜複雜的管道熟練地向主炮炮塔攀爬,就像一隻靈活地猴子,這令江雲想起了一些關水手之間的戲言,據說這為大副曾經是斯彭西安號上的專用瞭望員,尤其擅長在大浪之下爬上數米高的桅杆頂,為航船在巨浪之間指明方向。
他單隻手抓在管道上,另一隻手揮了揮自己的水手帽,高聲喊道:“我馬上去找船長大人,您就在這裡等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