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說的話……”江雲沉吟了一會，否決很容易，提出新意見卻不是什麼容易的事，幸好，作為一個自認為並不算非常失敗的老師，在這方面他自認為自己還是有些許經驗的：“應該鼓勵學生們每個學期選一個小題目進行專項研究，很多情況下實踐的作用可比單純背理論課本要強多了。”

“好，就這一點？”伊爾姆拿著紙再次確認了一下。

“就這幾點，對了，”江雲想到什麼趕緊提醒了他一句，“記得給規章留下及時修改的空間，要不然草神大人都不知道那些小崽子們靈機一動到底能搞出什麼大活。”

伊爾姆立刻把這條寫了上去，他心有餘悸地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那行，沒別的事情我就先走了，”江雲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之中尋找著阿米娜的蹤影，隨口問道：“對了，我那裡還有一批多餘的煉金釜，你到時候記得叫卡塔到我那去取一下，東西算不上好，但至少基礎功能都是完善的，順帶拿點基礎材料過來，我前段時間去大巴紮打聽了一下，最近的水銀價格可不便宜，我那既然還有庫存就不要花這個冤枉錢了。”

江雲現在儲備的水銀都是當初在璃月攢下來的，為了製造歸終機的煉金零件，輝山廳加急開採了一批硃砂礦，後來層巖巨淵開採，江雲又購置了一批水銀進庫存，無論是質量還是純度都比須彌要強上一截。

“你這可是給我解決了大麻煩了，”伊爾姆鬆了一口氣，“不知道是誰在傳，說是用水銀將禁忌知識圍住可以阻止它的蔓延擴散，就連哈默特都在給我寫信，問我有沒有什麼路子搞到水銀，如今市面上的水銀被瘋搶，價格也在飛漲，這玩意又是煉金術裡必不可少的東西，雖然卡塔沒同我說，但他最近焦慮的樣子那可是騙不過我。”

“說句不好聽的，這孩子的煉金術水平撐死也就將將基礎，指望他能像你那樣點石成金？那叫做夢，要不然當初素論派也不會就他逃得出來，那群人對地脈的研究太深了，禁忌知識蔓延，他們也就首當其沖，這孩子最擅長的也就是煉制一些生長藥劑，賣給須彌城的農民當廢料用賺點零花錢，再往上，在沒有人指導的情況下那就是天方夜譚，既沒有材料也沒有那個本事。”

伊爾姆沖江雲眨了眨眼睛，小老頭做這個表情其實頗為滑稽，不夠江雲沒有笑，他在忙著寫一張清單。

“我要沒猜錯的話，但就阿米娜脖子上那串項鏈鑲嵌的寶石就值不少錢吧？”

江雲聳了聳肩：“還好，之前搞巖元素研究時候製造出的副産品，大頭主要在製造煉金釜和催化劑上，原材料不值多少錢。”

“我可就不問你那個‘大頭’到底值多少摩拉了，”伊爾姆搖了搖頭，“對了，”想到什麼，他突然興奮了起來，“我聽阿赫勒說你在苗圃裡面種了一些璃月的琉璃百合和清心花？”

“您要就去摘幾朵走唄，”江雲隨口說道，憑伊爾姆的本事，他相信只要給這老頭搞到一束根莖，他就有本事把整株植物給培養出來。

他手上的清單寫的差不多了，便直接塞到了伊爾姆手裡：“這是我列出的一些煉金術基礎材料，你到時候叫卡塔直接拿著單子到我那去取就行，素論派沒有實驗材料和實驗器材那就是空中樓閣，既然我當了他這一句老師，那這點責任我還是應該負的。”

“那我就不和你客氣了，這可真是燃眉之急，那些煉金材料又貴又難搞，說真的，有幾個人有膽子去騙騙花嘴巴底下搶花蜜啊，”伊爾姆笑呵呵地把清單接了過來，“對了，我自己還有個生意和你做，願不願聽一聽？”

“我試過卡塔煉製出來的肥料，可用在我那些植物上頭總是還差了點，你有沒有更強力一點的植物生長藥劑？”

“那個多了，我最近正好要用，煉了一大缸出來，你到時候直接派人到我那拿，我也就賺個成本費，十摩拉一缸怎麼樣？”江雲一口答應了下來，“你打算要什麼口味的，泡泡桔還是甜甜花？要別的味道也可以，就是得加錢。”

“基礎就好，基礎就好，”伊爾姆忙不疊地點頭。

教令院的重建和江雲沒有多大的關系，除了偶爾卡塔會過來請教一些問題，伊爾姆的學生每週定期拿一次營養劑以外，就再也沒人過來打擾了。

江雲重新回到了簡單的研究生活中，或許偶爾還要兼顧著注意一下阿米娜不要又把煉金釜給炸了？

當然，這對他而言是一件好事，因為馬上他就沒有工夫去管那些無關的瑣事了。

培養皿中的組織在生長了一個月後，逐漸抵達了閾值，在接近足夠煉製出大腦的數量後，它們的長勢趨向於遲緩，果實即將成熟，這也是整個組織最脆弱的時候，江雲必須要投入遠超之前的關注。

阿米娜被他直接拋給了卡塔，當然也包括那些解答的任務，畢竟在優渥的實驗條件下，阿米娜的學識已經超過了卡塔這個師兄。

這樣也好，正好鍛煉一下阿米娜的授課能力，江雲這樣想著，慢慢將一小片觀察完成的組織小心地用鑷子挑回了培養皿。

整個實驗室的上空都彌散著淡藍色的霧氣，各種奇異的圖案花紋隨著江雲的思緒而不斷變動。

組織的生長完全陷入了停滯，在沒有更多營養的澆灌下，這已經是它們力量的極限了，現在，江雲需要將那些飄散的夢境重新壓縮，送入煉金大腦之中。

他揭開了煉金釜的蓋子，平靜地將培養皿倒入了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