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裡沒開燈,但憑著環境光能看清是誰,只是昏暗暗的視野中,男生高眉弓和卷發投下大片陰影。
姜嶼眠還在猶豫,徐勉餚先開口:“現在雨越來越大,市區還有演唱會,司機都去奧體中心了,等到車要好久,我送你回學校吧,正好順路。”
門衛聽見他們的對話,從門衛室探出半個腦袋,“小夥子,雨下的這麼大,你等這麼久都打不到車,正好你們認識,就一起走吧。”
確實沒必要糾結這個。
”好,勉餚你等我取消用車。”
姜嶼眠將約車介面取消,拉開車門坐到副駕,
姜嶼眠接過徐勉餚遞來的紙巾擦拭身上迸濺的水,低頭看見傘面上積蓄的雨水不可避免的滴在腳墊上,三兩秒就洇濕一片。
他擦拭的動作一頓,“弄髒了。”
徐勉餚看過去,“沒關系,本來也要洗車了,我自己打的也弄濕了。”
姜嶼眠轉頭看到後排腳墊上放在一把同樣在瀝水的黑傘,還沒說什麼,徐勉餚便發動了車子。
“走了。”
芳華苑在城南新區,譚浙大學在市中心大學城,二者之間剛好夾著舉辦演唱會的奧體中心。
車子走到高架橋就走不動了,透過車窗往外看,黑漆雨幕中車位紅燈連成一條星河。
“堵車了,”徐勉餚撥弄著車載導航,“前面追尾了,今天應該回不去了。”
姜嶼眠看過去,螢幕上通往學校的道路都是一片紅,最核心的樞紐位置標註著一個“事故處理當中”的提示符號。
姜嶼眠心中隱隱冒出不安感,撥開腕錶:“已經十點半了。”
徐勉餚駕駛著車子隨著車流慢慢往前挪,看著擁擠的車道,說:“雨下的太大,路面濕滑,今天人又多,應該會堵一個多小時。”
譚浙市去年發生了兩次意外,社會不法分子蓄意危害公共安全,出事的都是附近大學城的學生。譚浙警方立刻進行嚴抓嚴打,將犯罪分子繩之以法。
但為了進一步保障學生人身安全,譚浙大學辦了新規定。學校大門十一點半關門,任何學生不得外出或延遲回校。特殊情況需要提前一天向輔導員請假,否則直接處分全校通報批評。
提前一天請假被學生詬病反人類,畢竟誰能知道當天發生什麼事情,但處理了幾個違規的學生後,這條規則也就實行了下來。不過執行一年後,大家預設出行規避開十一點半,譚浙大學不查寢,歸根到底也沒多大影響。
姜嶼眠住校內,無論是租住的教職工家屬院,還是學生宿舍,進入其中都要刷大門閘機。
手機上降雨已經轉向大雨,姜嶼眠蹙眉:“回不去學校了。”
“你帶身份證了嗎?”徐勉餚問。
姜嶼眠搖頭,他在學校除了去家教會出校門,基本不會去校外,根本用不著身份證,也沒隨身攜帶的習慣。他本來計劃打車直接回學校,不會影響到任何事情,誰知道突然下了大雨還堵車,都怪不準的天氣預報。
“沒拿身份證。”
姜嶼眠確信今天就是倒黴,他沒問徐勉餚帶沒帶身份證,車窗外各式各樣的燈光透過水珠折射,在他皙白的臉上落下斑駁的光影,眸色瀲灩。
姜嶼眠找了個地址遞過去,“今天水逆,勉餚你等下把我放在這兒吧。”
徐勉餚瞥了眼螢幕,語氣委婉提醒:”這種不需要身份證的不正經網咖晚上很吵也很髒。你潔癖肯定受不了的。”
“啊?真的嗎?”姜嶼眠被他說的遲疑,“我還真沒去過,那今天——”
徐勉餚定定的看著他,像是認真思考了很久,緩聲開口:
“嶼眠哥,今天住我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