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鐘情?”沈知書敏銳捕捉到了細節。
“她是如此講的。”國師道,“我對‘真一見鐘情’還是‘假一見鐘情’也無甚興趣,我只問她要我怎麼幫。她便說先看她那邊是否能成,倘或成不了,再央我幫忙。”
姜虞抿了一口茶,恰在此時開了口:“國師真是好性情,大帝姬求您幫,您便幫了。”
國師不置可否:“我助人為樂。”
沈知書好奇地問:“大殿下說的‘能不能成’是何計策?”
“先派謝將軍亡妻曾經的侍子秋雁去刺殺你,倘或能令將軍與謝將軍之間生出嫌隙最好——若是如此,謝將軍定然傷心,她便好趁機多安慰安慰,日久生情——倘或無法生出嫌隙,而謝將軍對此事一頭霧水,勢必要查個明白,她也好順勢放出些線索,假意幫幫忙,讓謝將軍心生感激。”
沈知書笑道:“大殿下竟是如此想的!此思路清奇,怪道我們三人一直摸不清她的動機。只是大殿下不曾料到我與淮安殿下相熟,靠著淮安殿下驚人的查案能力,直接一舉查到了她頭上,沒令她‘幫謝瑾’的計策得逞。”
國師繼續道:“她眼看著不能成事,反令謝將軍對她心生戒備,終於還是找上了我,求我為謝將軍造夢。”
“造夢?”
“是。”國師說,“這於我而言並不難,於是我便順手幫了一把,將‘稽元’與謝將軍亡妻在夢中掛上了鈎。然你們竟一點未上當。這到底是大殿下沒造化,我也只能幫到這兒了,至於後事如何,便非人力所能及也。”
沈知書點點頭,道:“多謝國師傾囊相告,我心內有數了,回去便告之與謝瑾。”
姜虞安安靜靜聽著,時不時端起茶盞抿上一口,這會兒突然出了聲:“我有一事想問……為何國師此前一直願意幫大帝姬,此時卻又忽然告訴我們這些?”
國師拂掌道:“我並非站在誰那邊,一意孤行地幫誰。大殿下此前求我,言辭懇切,細說她對謝將軍情意之深,我聽了無比動容,便應了她之所求——嗐,其實主要是她答應幫我尋一人。”
“何人?”姜虞問。
……應是阿楚。沈知書心道。
然她想著約莫在姜虞面前裝作不知道會更好,於是也問:“何人?”
“……”國師瞥她一眼,說,“沈將軍不知?”
沈知書:……不是,你咋拆我臺???
沈知書瘋狂沖國師眨眼暗示,國師終於接收到她的訊號,“啊”了一聲,道:“開個玩笑,沈將軍應當是不知曉的。話說回來,不知殿下可曾聽聞有關我的傳聞,雲,我活了三百餘年,命煞孤星?”
姜虞點點頭。
國師繼續道:“其實並非活了三百餘年,而是比這久得多,只不過此前一直昏迷不醒,直到三百餘年前堪堪醒過來。我並非南安國的人,行至南安國只為尋人,那人長相與當今聖上極為相似,是我此前的一個玩伴,死於萬萬年前,想來眼下應當轉世。”
姜虞點點頭,神色平淡的臉看不出情緒,似乎對於國師所述之事一點也不驚訝。
沈知書卻反應很大:“竟是如此!那國師大約是天神一類的人物了,此前多有不敬,望多海涵。”
國師配合著搖搖頭:“將軍不必拘禮,天神一事已是前塵過往,如今我既為南安的國師,理應為萬民分憂。不過既然將此話說與殿下與將軍聽了,我便鬥膽煩請二位也幫著尋上一尋。”
沈知書抱了抱拳:“這是自然!與皇上長相極為類似之人是罷?我等翻破天也會與國師尋來!”
她誇張地演完,暗道自己毫無破綻,姜虞應當不會懷疑自己與國師有更深的聯系。
卻見姜虞轉向自己,神色複雜。
沈知書腦內警鈴大作,心說難不成還是被懷疑了麼,下一瞬,便見姜虞施施然開了口。
“將軍。”她淡聲道,“將軍似乎與國師極為投緣,如此熱情,倒是見所未見。既然您倆一見如故,我便不在此處多叨擾,先行歸府,您二位慢慢聊。”
沈知書:……
……所以姜虞這不是懷疑,是看自己與‘新交的朋友’聊太多,吃味了。
嘶,好像演過頭了,咋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