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隋燦濃開啟了手機裡面的打車軟體叫車,他知道自己必須要趕緊把人給送回去,不然估計再過一會兒,自己就會被問到光電效應和雙縫實驗了。
然而時間有些太晚了,附近的車有些少,司機打電話過來,和隋燦濃說至少要十五分鐘後才能到。
再抬起頭時,隋燦濃就發現紀羚突然把臉湊得很近。
光線有一些昏暗,紀羚的眼睛微微眯起來了一些,他似乎是想看清隋燦濃的臉。
——然而他對兩人之間距離的把控並不是很好,動作也有一些搖搖晃晃,他們的鼻尖差點就可以碰上,隋燦濃甚至可以聞到紀羚身上很淡的酒氣。
然後紀羚突然伸出了手。
他很輕柔地,像是鼓勵一樣地摸了摸隋燦濃的頭發。
“拉莫爾進動,其實是不在今年的考綱裡面的。” 紀羚望著隋燦濃,緩慢而認真地說,“我知道你複習得很刻苦,只是考試的時候不要寫這一點,要留一些時間給後面的題,明白嗎?”
離大譜了,真的是離大譜了。
十分鐘前的紀羚起碼還能夠質問自己豆苗發夾的事情,這說明至少在那一刻,他應該還是知道隋燦濃是誰的。
然而現在隋燦濃意識到,紀羚現在很有可能已經不知道自己是誰了,他八成是把自己當成了他教過的某一位學生。
半晌隋燦濃有些僵硬地說:“明白了。”
紀羚似乎對這個答案非常滿意。
他將自己的手從隋燦濃的頭頂上拿下來,低下頭,盯著自己空空的手心,表情變得有一些困惑。
他手裡的酒杯剛剛被隋燦濃神不知鬼不覺地給偷走了,於是隋燦濃就看見他抬起頭,茫然地環顧了一下四周。
沒有找到自己丟掉的酒杯,紀羚安靜了一會兒,最後選擇將桌面上的小花瓶緩慢地圈在自己的手心裡。
他低下了頭,又重新回到了斷線模式中。
隋燦濃無聲地鬆了一口氣。
電話響起,是隋燦濃叫的車來了。他斟酌了一下,還是選擇先把渾渾噩噩還在嚷嚷著要重考劍橋的託馬斯送到了副駕駛的座位。
等到隋燦濃回來的時候,就發現紀羚還抱著他的小花瓶,很乖地坐在原地。
隋燦濃試探性地拉起紀羚的一隻胳膊,想把人從座位上先拉起來,他輕聲說:“咱們走吧,紀老師。”
紀羚看著隋燦濃,表情有一些懵懂。
半晌紀羚好像明白過來,自己現在需要離開這個地方,但是他並沒有把小花瓶放下來,而是繼續抱在懷裡,直接慢吞吞地向門外走去。
隋燦濃:“……”
隋燦濃意識到,要麼是酒杯要麼是花瓶,總之紀羚的手裡面是一定要拿著個什麼東西的。
問題是這小花瓶是人家酒吧的,這麼直接拿出去肯定是不妥的。
隋燦濃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上前,使出吃奶的力氣把紀羚手心裡的小花瓶給抽走,放到了身旁的桌子上。
紀羚很明顯地愣了一下。
他看起來有些無措和焦慮,下意識地就伸出手,準備去拿回自己的花瓶,然而隋燦濃直接跨了一步,擋在了紀羚的面前。
——然後隋燦濃牽住了紀羚的手。
自己的手突然被另一隻手拉住,紀羚很突然地就安靜了下來,他看起來有一些困惑,更多的像是沒有緩過來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