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白露便在密牢裡待了一晚,倒也沒有刑訊,只是不給吃喝,彩鳳桃面都分開關著,但卻連在一起,旁邊有人秘密監聽,就看她們會不會說點什麼。
白露卻一直不言不語,彩鳳桃面也是一樣。
暗衛都是接受過訓練的,被抓瞭如何,怎麼面對審訊,若不是白露被一同抓住,按原則彩鳳桃面要將牙腔裡的皮囊咬碎,服毒自盡的。
白露不說話,卻是在考慮,到底要不要尋思。
自己重活一世不易,就這麼死了,她實在不甘心,可若不死,恐怕接下來也是受罪。
而且……
她雖然沒有呼救,但高鶴帶人毅然決然的離開,還是挺傷她心的。
轉而想想,如果換成她在那個位置,也不能為對方犧牲,畢竟身後跟著那麼多人,而且,夫人還在前方等著。
從西京逃出來,只有高鶴能保護那個和藹可親的女人了,保護她不再被自己的丈夫囚禁。
白露深深嘆口氣,說不清自己到底是什麼心情,冷靜想想這件事的前後,其實十分蹊蹺,如果她不帶人不趕去,其實高鶴也未必不能逃開,畢竟夫人已經走了。
但到底是誰傳的訊息?
收到的紙條,是從白府直接傳來的,靈犀他們也不知道,難道是高鶴帶來的人,覺得危險,自己私下來報信?不,不可能,要麼是高鶴命令的,要麼,就是陷阱。
紙條上有暗衛的暗號,難道有內鬼?
白露覺得頭疼欲裂,被雨水澆了一場,再加上驚嚇恐懼奔波,她有些精疲力盡,忽而覺得小腿肚子很疼,低頭一看,竟然出血了。
她覺得很納悶,扒拉開裙擺,在靠腿彎的位置竟然插著一根一寸來長的銀針,針很短,一端尖,一端鈍,有些像袖箭的針,但沒有袖箭的細,相當於簪子的粗細了。
忍著痛拔出來,也沒有任何標記,再仔細一瞧,好像就是簪子,只是誰把簪頭給摒斷了,直接用簪尖刺了進來。
她這才明白怎麼會忽然腿軟,只是當時太過驚嚇,她的痛覺都遲鈍了,而且跌倒後,彩鳳桃面雖然護著,但對方人太多,也很快被抓。
她們三人又立即被捆住丟到馬背上,別說檢查身上,連袖箭她都來不及用。
而且繩子勒的疼,胸口腹部頂的疼,也讓她根本感覺不到這一塊,現下靜下來,她才感覺出來。
可這就更蹊蹺了。
當時在畢府打成一片,十分混亂,追兵都是男人,誰會用這麼一個簪子來刺她?而且,真的要她命不如直接殺了更簡單,何必如此費力?
就是說,對方非要讓她被抓,而且是生擒。
用暗衛的暗號騙她出來,然後透露訊息給盧成他們,埋伏在旁邊,跟蹤自己到了畢府,又故意使暗器刺傷自己,導致被俘虜。
能知道如此底細的,肯定是內鬼了。
莫非,真的有皇後柳家的餘黨,潛入了他們內部?
可若是皇後柳家的人,或者太子的人,他們的目標不可能是自己啊,肯定是要針對高鶴的。
這樣到底能有什麼好處呢?
難道她得罪了什麼人,被公報私仇了?
彩鳳桃面?不可能……靈犀寤寐石雲?不像啊……荇萍窈窕石河還在白府……可其他的暗衛她基本不接觸,怎麼會得罪呢?
這個對她懷恨在心的人,首先肯定是暗衛裡的,然後是女子,從摒斷的簪尖刺自己,估摸也是突發奇想……
白露想的腦瓜子頭疼,不過若只是公報私仇,她倒也安心了,起碼這樣高鶴就暫時不會有什麼危險了。
密牢裡十分昏暗潮濕,地上只有幹草,白露靠在牆壁上,心裡說不出的苦澀,身體說不出的忽冷忽熱,腦袋漸漸昏重,不知不覺便慢慢昏睡了過去。
第二日白簡故意捱到傍晚才過去,盧成表達了不滿,白簡煞有介事的狡辯道:
“盧大人有所不知,我讓您故意餓她幾頓,也是為了後面利誘起來更好使啊~”
盧成但笑不語,白簡將白丁手上的提盒取過來,笑道:
“盧大人就瞧好吧~”
說著自信十足的往地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