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將簸箕放到炕桌上,自己順勢坐到炕頭上,示意白露坐到另一邊,這才拿起碎布,比劃給白露看:
“你看這塊布,對折一下,縫三面,翻過來,有錢的往裡面塞上棉花,沒錢的塞上稻草,再把最後那面縫上,如果想常換用,留個抽繩就行了……”
嘴裡說著話,手上已然飛針走線完畢,因為碎布是不規則的,白露只覺一番眼花繚亂,就見對方手裡多了個鼓囊囊的東西,雖說不倫不類,但那針腳和抽繩倒確實與絀絀無二,
“你用這練練走針,等熟練了,我再教你繡花樣子~”
白露唯唯諾諾的應著,但等真動手卻頓覺無措,畢竟兩輩子只給衣裳打過補丁而已,仔細回憶一番剛才邱娘子的手法,小心翼翼走了兩針,一不留神便紮了指頭。
邱娘子見了便道:
“放鬆點,這裡鎖邊就可以了~”
鎖邊?
白露一聽更加茫然了,邱娘子方知剛才她所說的打小沒學過針線不是客套,想了想道:
“這樣吧,我把幾種常用的針法先教給你。”
白露忙起身道:
“讓邱娘子費心了。”
邱娘子對她的恭敬還挺受用,便將剛才的碎布拆掉鋪開,然後執針線演示給白露看:
“這是平繡裡的針法,用來繡直線和輪廓的,偶爾打底,這是鎖邊的,縫合或者在鏤空口紮頭……”
白露目不轉睛的看著,邱娘子這回放慢很多,教了兩個針法便叫她自己練習,然後在邊上指點,白露這才算真正上手了。
之後便叫白露照之前的法子,做出個絀絀的雛形來,而這會兒功夫,邱娘子已將蟾蜍絀絀剩下的部分弄好了,令白露甚為佩服。
看看時辰不早,白露便告了辭,出門往家走去,剛到一三叉路口,就被一黑影擋住了去路。
白露嚇了一跳,定睛一瞧,原來是孫家的汪氏,這個時辰村民大多都歸了家,是以靜悄悄的,只見汪氏一副笑裡藏刀的模樣道:
“哎呀,這不是大閨女嘛,咋這麼晚才回來咧?”
白露“嗯”了一聲,便垂下了頭。
汪氏當她害羞,便又追問道:
“我去你家好幾趟都沒見到你咧,你咋不來看看你大嬸咧?”
白露現在能說話了,自然不怕再被當成啞巴,可十分厭惡汪氏的虛情假意,因此便不做回應,那汪氏見她不吭聲,急不可耐道:
“我說大閨女,我知道你心眼最實誠咧,你跟大嬸說,你娘給你出嫁準備甚麼咧?”
說著幹笑了兩聲,
“大嬸沒別滴意思,你也知道,我們得準備新房哈,你要有甚麼大件東西,得騰出地方撒,大嬸把你當做親閨女可心滴疼,你就仔細點跟大嬸說說咧!”
白露實在不想瞧她貪婪的嘴臉,暗忖如果讓傅氏去退親,除非有更好的利益交換,如果讓孫家主動說是最好,但若傷了自己名譽……
心思一轉,忽然想到才看過的《三十六計》,便抬起臉對汪氏指著喉嚨,“嗯嗯啊啊”了一番,汪氏一愣,隨即驚詫的問道:
“你這是咋滴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