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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黎果然停下了掙紮，李景明見她安靜了，才貼著她耳朵輕聲道：

“回來後我就一直想跟你說說話，可你總不理我，其實我一直都很思念你，我把你從小到大，送我的畫、字帖和書，都帶在身邊，晚上睡不著就會拿出來看看……”

李黎冷靜了下來，聽他這話心裡堵得慌，也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怎麼地……他跟大哥是朋友，幾人算是從小玩到大的，知道他人不壞，就是脾氣有些不羈。

小時候就特別喜歡欺負自己，那時候她只覺得這位兄長一般的人討厭死了，但說起來，他也總是護著自己，每次一起出去，比兄長還會照顧自己。

長大了，需要設防了，可他都會趁來找兄長時“騷擾”自己，當時只覺得太沒規矩，直到李世伯忽然來家裡提親，她才忽然明白他原來……

其實大哥是私下裡找過自己的，問自己對李景明到底心意如何，若是喜歡，他一定會說服爹同意，可她，只覺得腦子很亂，不知所措，有震驚有不解有迷惑。

不過從小的教導讓她拒絕了，表明會聽父親的話，其實那也是她第一次知道，自己身上還有婚約。

然後，然後李景明就離開了。

一走一年半載，杳無音信。

巷子是條死巷子，又狹仄又昏暗，不遠處的街道卻人來人往，十分熱鬧，倆人隱在黑暗裡倒也沒人發現，李黎被他說的也想起了過去，兒時倆人其實還是挺好的……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疏離呢？

是從……半晌只聽李景明又道：

“我會永遠記得今晚，等你成親了，我就出家去，我會日日給你誦經，祝你長命百歲子孫興旺……”

李黎知道他不是開玩笑，李景明這個人，看著好像玩世不恭，其實只是太聰明瞭，有些自視甚高，但骨子裡特別固執，當下著急道：

“你每次都是這般，想一出是一出，根本不顧及他人，你長這麼大，你父母養育你容易嗎？你要是想去便去，何必跟我說，我才不管你呢！”

李景明看著她道：

“你若不管我，何必勸我？”

李黎惱怒道：

“我才沒有勸你，我是煩你非得跟我說，就像你之前走那般，走就走吧，何必跑來我家後門站一夜，討厭死了！”

李黎這般的性子，也是難得口出晦言，李景明一聽果然更加沮喪了，喃喃道：

“我還以為你不知道，原來你都知道，可你既然知道，卻任由我枯站了一夜，可見心裡是真的沒我，我……我還以為我倆青梅竹馬，多少都是有情誼在的，可見是我自作多情了，打擾了……”

說著終於放開了她，李黎看著他靠在牆壁上閉上了眼，想說什麼可終究也沒說出口，轉身走出了巷子，外面的世界無比喧嘩，跟剛才似乎是兩個世界一般。

她站住了腳步，停了好一會兒，才邁開步子走了，往剛才李啟蕭媛白露等人消失的方向追去。

可人越來越多，尤其是坊市內，本來就熱鬧，此時簡直水洩不通，她一個弱女子在人流裡差點被擠跌倒，有一次幾乎就要撞向旁邊的小攤了，可這時忽而伸出一隻胳膊，懶腰把她給抱住了。

抬頭一看不是李景明是誰，面色無波，很快就把她放開了，淡淡道：

“我想著人多，你一個弱女子，獨自找你哥不方便，才跟過來的~”

李黎輕輕的道了聲“哦”，按道理也該道聲感謝，可對著李景明她好像就特別缺乏禮數，從小就是這樣，只有後來有段時間疏遠了才變得客套，現如今……

李景明便護著她去找人，倆人一句話都未說，一路專心找李啟，可人太多了，一直沒有遇到，最後沒法子，就跑到坊市盡頭出口。

這回出來，為了怕打擾，特意沒帶小廝，是以如今也沒法派人去找，李景明便找了家茶棚讓李黎坐著等，他則獨自跑到門口看著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