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衛漁跟在高鶴白露傅傑後頭,旁邊還跟著桑絲,眾人正在默然無語的看著燈,傅傑正是少年好勝的時候,專門逮著燈謎彩。
剩下的人,衛漁桑絲只是陪著,白露是意興闌珊,高鶴則是心猿意馬,他今兒可不是隻為了看看燈,自然是想召喚起曾經的情義了。
但見白露偶爾若有所思,偶爾失神恍惚,偶爾又冷漠決絕,高鶴心裡簡直是天人交戰,一個聲音說,不管了,把人先辦了,等她有了孩子,還會跑嗎?
一個聲音說,不行,除非能看一輩子,否則真這樣的話會被恨一輩子,憑她現如今的心性,不管是孩子還是什麼,一旦恨上了,肯定也關不住她。
正在猶豫,碧璽鬱九回來了,手上提著兩盞燈籠,看到他們高興的很,還跟傅傑一起討論猜謎,玩了一個多時辰,眾人都累了,便又回到擺宴的地方。
今兒的飯食同時用了京城和西北的廚子,京城的不用說了,白露喜歡的糖蒸酥酪和杏仁豆腐都在,而西北的菜式則有豬血恢豆腐、蒸雞、羊湯,甚至還有一晚涼粉。
眾人都玩累了,就又吃了一點,今兒歡慶,在碧璽帶動下,均都喝了幾杯果酒。
不多會兒,只見高鶴對衛漁吩咐了幾句,竟然在前頭豎起了亮子,演起了影子戲,抑揚頓挫的唱腔在空曠的皇宮上方飄蕩。
而演的內容,竟然是《劈山救母》。
說起這出戲,白露就想起那年在慶州,高鶴忽然回來,帶她去東山看日出,那時候無意中聽到這出戲,他未語淚先流,因為愛他,所以主動要幫他救母……
白露正出著神,那邊碧璽忽然擰眉問道:
“今兒這麼開心,怎麼唱這出戲啊?”
高鶴瞧了白露一眼,才沉聲道:
“那時候母親您在西京,我在慶陽,一心想救你,一日……和阿露一起,無意聽到這出戲,潸然淚下,幸得阿露憐憫,就幫我……”
“好了,”
白露冷聲打斷,其實她一直懷疑所謂的無意聽到,恐怕都是設計好的,所以在高鶴也許是在緬懷曾經的情誼,可在她看來,只剩慢慢的煩躁。
她這般焦躁的打斷高鶴的話,眾人一陣靜默,遠處的秦腔還在繼續,白露反應過來,忙道:
“陛下請恕罪,民女是覺得,如今正值國泰民安,四海昇平,而陛下和夫人已然重聚,還是莫要再提從前,徒增不快了。”
碧璽是看出來了,家宴是托子,為的還是挽回白露,心裡頓時哀嘆不已,直罵兒子是個傻瓜蛋,哄人可不是這麼哄的啊!
然而這時候已然遲了,便圓場道:
“阿露說的對,唱點高興的吧~”
高鶴就是再傻也察覺出白露的不快了,趕緊揮揮手,衛漁便下去安排了,很快就換了出歡快的戲。
碧璽就提起了當初在慶陽過生辰時,在湖面上聽的戲,笑道:
“還是阿露聰明,會哄人~”
說著橫了兒子一眼,高鶴摸摸鼻子,趕緊舉杯敬大夥兒一杯酒,因為是果酒,傅傑都可以入口。
白露本來心情平淡,結果被這麼一弄,瞬間不好起來,加上西北菜總是重口重辣的一些,又沒有備茶水,哪怕用的不多,她也在不知不覺中喝了不少。
等到月上中天,時辰已然不早了,白露起身要告辭,結果剛站起身,就頭暈眼花起來。
碧璽讓桑絲趕緊去扶著,關切道:
“晚上不如留下來吧?”
白露心裡倒還有些清明,道:
“那、那怎可,民女不……”
高鶴今晚把事兒弄砸了,正懊惱著,見此心一橫,一不做二不休,對衛漁使了個眼色。
那邊傅傑本不飲酒,這回也喝多了,他便和章丘過去扶住人道:
“小少爺怎麼了?想吐?”
說著就半拖半扶的將人攙去一旁,白露本就坐在一旁,見狀趕緊問道:
“怎麼了?”
高鶴已然走到旁邊,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