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在屋子裡說了會兒話,才依依不捨的分開了,其後便照舊該學醫的學醫,該辦事的辦事,日子倒也過的順遂。
時間過的很快,轉眼就到了三月,農忙開始了。
真個二月錦繡坊又送了幾次貨下去,數量花樣兒都更多,均很受歡迎,且跟西京那邊一樣,白露開始讓窈窕荇萍她們跟商家說好,提前訂貨的還能夠更便宜一些。
這訊息放出去,自然有很多人既想佔便宜,又不放心,便紛紛派人跟著陳唱等人回來,看看錦繡坊具體在哪裡,由什麼人經營,確認不是騙人的,才肯提前付定金預定。
一時錦繡坊買賣興隆,白露又招了些人手,村子裡很多人也來打聽,當聽說都要賣身後,便打消了主意。
白露也在村子裡長大的,知道同在一個村子,都是沾親帶故的,你日子過得紅火,自然就會引來眼紅的,一點好處不給別人,到時候肯定要風言風語。
雖然把裡長哄好了,憑著崔家在月兒村的聲望,暫時沒人敢搗亂,但不保證以後都能一切順利啊,畢竟他們在明處,若有人存心想暗地裡搗鬼,隨便來一下,他們縱然不怕,也麻煩。
畢竟做買賣,就要和氣才能生財嘛。
於是白露想了想去,跟穎娘董源商量後,決定以後到端午中秋和過年時,給每家送些織錯經緯的布,就讓年紀大點的跟年紀小的去送,多說些好話難話。
結果村子裡有兩家十分困難的,便來找穎娘,說願意賣身,她沒有立馬同意,而是先回去跟白露商量商量。
這兩家一家是因為老婆生病,為給她治病把田賣了,現有一子一女,年紀小,一家是寡母帶著女兒,丈夫死了後,婆家不要,孃家也不要,白露穎娘商量了一番。
倆人一合計,同村的人,買成奴籍肯定不好,將來必惹閑話,正好診室越來越忙,陳唱等人也專注於培養護衛和送貨,根本沒功夫精力來種地了。
於是把崔家田佃給漢子家種,租子比正常價低一成,而那對寡母,隨著學徒護衛人數增加,光廚房人手就不夠了,便把兩人按照短工的價錢請來,放到廚房裡做活,按月給酬勞,契約裡特意寫了保密條款。
若是把織坊的任何事情說出去,就要賠償一百兩,母女倆能有個活命法子就不錯了,自然連連答應。
過了小滿,白露花出去的錢剛剛收回成本,這比她當初的預計好多了,因為靠著低檔的粗布細布想掙多少錢,十分困難,前期她的主要目標,是要把銷貨的路線跑熟,和把各種需要的人才培養出來而已。
但如果現如今就能賺錢,自然是更好。
其實說起來還要多虧蔣家,因為他們的專橫霸道,導致錦城根本沒有織坊能生存下來,頂多有些零散的織戶自己織布,然後拿去鋪子裡代賣,但那種出貨量小,不穩定,質量也不平均。
而錦城在蔣家關家經營下,確實做得很大,又網路來了很多手藝好的師傅,這讓其他臨近的衛城縣鄉,也很難留在織工,導致很多小作坊生存艱難,出的布匹質量數量都趕不上錦繡坊的。
白露專門培養的探子,也放進了蔣家, 她的目標是蔣家大總管,還有蔣家大少爺夫妻、蔣家主母,像蔣家家主,那身邊肯定不會放剛進去的,所以直接排除了。
而蔣家二少,在外地做縣令,太遠了不好操作,至於蔣家三少,已經在家權以外。
所以當初白露給幾人制定的目標是,最好能去那幾人身邊,實在不行,就往一些訊息靈通的地方鑽,比如賬房、廚房,如果只能待在外院,那就要獲得管事的青睞,爭取多往鋪面跑腿的機會。
過了幾個月,已經有四個混到了包括大總管的管事身邊,一個丫頭混到了蔣大少院子裡,白露聽到訊息後還挺滿意的,讓他們按兵不動,只管站穩腳跟即可。
而錦繡坊這邊,她還是按部就班的佈置,穎娘對她的決定也很支援, 偶爾感嘆道:
“你這確實是既穩妥又長久的法子,但也就是你資本充足,否則還真不敢這般底氣十足~”
白露笑道:
“確實,所以我說著實算不了什麼,只是佔了份天時地利人和而已。”
穎娘笑眯眯的點了一下她的額頭,道:
“你這就是假謙虛,需知這世上多少人再倒黴,那天時地利人和也總能占上個一次兩次的,卻不是人人都能成功,可見別的不算,這人和裡包括的自身才智本事,就很難得。”
白露在她和董源面前,難得會有一份嬌憨,現下不由眨了眨眼促狹道:
“那還是叔父、嬸嬸教的好啊~”
穎娘哈哈大笑,會哥兒在旁邊咿咿呀呀的叫了幾聲,白露拿出個小木馬逗他玩,小孩兒長得白白胖胖,笑起來喜慶又可愛,讓白露每每看到,自覺那些隱憂都不複存在了。
到了五月端午,就由那對寡母領著幾個年紀大和小的,去給村裡送布匹,雖然不多,但是個心意。
至於理由,反正就是個客氣話,然後說兩句織坊裡的人都不容易,好不容易有個落腳的地方能吃上飽飯,多謝村裡人不嫌棄他們什麼的。
人嘛,就是看你多眼紅,但看你並不比他想象的好,姿態如此之低,又得了好處,多半人就不會再去鬧事了。
頂多有那麼一兩個閑著無事的,嚼嚼舌根子,可旁邊自也有覺得拿了好處該釋放善意的,慢慢形成氣候,惦記的人才越來越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