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她們侯府的那些婆子,基本上就是被人成為“xx家的”。
可“顧秀娘”呢,人家並不是侯府的下人。
雖然婆婆在侯府當差,但人家在外面也是有些頭臉。
更不用說,現在侯府遭了難,似二夫人、三夫人這樣的貴婦,比尋常百姓還不如。
戴罪之身,卻還這般輕慢的稱呼一個“富家大奶奶”為“馮家的”,難怪人家會不高興呢。
但、但…… 二夫人、三夫人臉紅的同時,心中陡然生出一股戾氣。
好個小人得志的娼婦。
過去來侯府請安的時候,怎麼不挑理兒? 現在侯府被問罪,她一個脫了籍的奴才倒是抖起來了?! 只是,還不等二夫人、三夫人發作,何甜甜又似是想到了什麼,掩著嘴輕笑道:“剛才兩位貴人說的那些話,也有些不妥當呢。” “我家婆母在侯夫人身邊侍奉,我們馮家更是受了侯夫人天大的人情,所以,我們哪怕委屈自己的親生骨肉,也要看顧好夫人唯一的女兒!” 恰在這個時候,一行人途徑上坡。
馮忠良太聽親孃的話了,趙嬤嬤讓他買個破舊的馬車,他還就買了一輛馬老、車破的車子。
沒有車廂,只有一個棚子,馬車破些倒也無所謂。
關鍵是,拉車的馬太老了。
平坦的路面還沒什麼,一旦有個上坡,或是陷進泥坑裡,單靠馬的拉力,根本就拉不起來。
到了這個時候,馬車上的人都要跳下來,即便不幫忙推車,也要減輕馬車的負重。
以往,原主顧秀娘心疼兒子,都是自己下車,把兒子留在馬車上。
但現在嘛—— 何甜甜輕輕的把魏元娘放在車板上,裹好被褥。
自己則跳下馬車,並且招呼馮延庭:“來,延庭,下來跟阿孃一起幫阿爹推車!” 馮延庭雖然有些意外,但他很是懂事。
乖乖的點了點頭,在何甜甜的幫助下,小心的下了車,然後和何甜甜一起幫忙推車。
看到這幅場景,二夫人和三夫人都不得不閉了嘴。
她們還說什麼? 人家趙嬤嬤的兒子、兒媳婦跟趙嬤嬤一樣,都是張夫人的鐵杆狗腿子,哦不,是天大的忠僕。
為了照顧恩主家的女兒,連自己的親骨肉都可以委屈。
更不用說似二夫人、三夫人這樣,跟馮家、顧家沒有半點關系的落難貴婦了。
二夫人三夫人雖然看得明白,也有些理解。
但,心裡到底不甘。
拉著孩子,回到大部隊,故意擠到張夫人身邊。
二夫人酸氣十足的說:“不哭是大嫂,堂堂一品侯夫人,手底下調教出來的人就是貼心。” 三夫人趕忙附和,“可不是,忙前忙後的打點都不算什麼,為了大嫂您這個主子的唯一血脈,更是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不在乎!” “哎呀,過去總有人說我們不如大嫂,今天一看啊,我們果然比不上!” “就是就是,大嫂,您這般厲害,以後還請您多教教我們,也希望您能多幫幫咱們二房、三房!” 張夫人:……她氣得眼睛都要充血了。
好個顧秀娘,賤婦爾敢! 居然把我的延庭趕下車,讓你的死丫頭躺著。
還妄想讓我兒給你閨女推車?! 你、你! 張夫人用力握緊拳頭,指甲在掌心留下好幾個月牙兒狀的掐痕。
偏偏,跟前還有二夫人、三夫人,張夫人胸中有再多的怒意也不敢表露分毫。
她還要粉飾太平的扯出笑容,並向兩人表達歉意,“他們都是粗鄙、沒見識的人,若是冒犯了兩位弟妹,還請你們不要跟他們計較!” “哎呀,以後我們還要靠著馮大爺、大奶奶打點,哪敢跟人家計較?” 二夫人、三夫人繼續陰陽怪氣的擠兌人。
擠兌完張夫人,二夫人又把目光對準趙嬤嬤,“趙嬤嬤好福氣啊,養了個好兒子,又娶了個好兒媳!” 趙嬤嬤:…… 她看看一旁領著馮延庭推車的何甜甜,再轉過頭來偷瞄一下張夫人的冷臉。
忽然之間,她終於明白心底那抹不對勁是怎麼回事了。
“顧秀娘”抱著魏元娘去坐馬車,絕對不是什麼小事,更不是兩全其美。
而是在嚴重挑戰張夫人的威儀,在顛倒尊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