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聽到喬母滿大街的炫耀,說自己兒媳婦有多能幹、多孝順,焦母心裡別提是什麼滋味兒了。
現在,她更是眼睜睜看著閨女為了救婆家的老太太而不惜以身犯險。
焦母心疼之餘,只覺得胸口彷彿被堵了一塊石頭,憋屈,喘不上氣來。
“哎呀,不好,你看振邦媳婦流血了!” “啥?流血了?哪兒啊?” 焦母心慌不已,趕忙胡亂在何甜甜身上摸著,試圖想找到受傷的地方。
焦家一個本家親戚,指著何甜甜的雙腿,聲音都有些結巴:“看!這裡!嬌嬌這孩子,莫不是、不是——”懷孕了吧。
然後,剛才一番折騰,她又流産了? 這下子,別說焦父焦母了,就連圍在喬奶奶身邊的喬母和喬振邦也忍不住傻了眼。
別人不知道“焦嬌”懷了孕,他們喬家卻是知道的啊。
只是因為還不到三個月,而按照習俗,懷孕不到三個月,不好對外宣稱。
但,此時看到何甜甜嘩嘩的往外流血,喬母的心直接墜到了谷底—— 完了! 兒媳婦肚子的孩子可能要保不住了。
這可是她的孫子啊。
這些天,“焦嬌”在家裡作威作福,喬母卻都忍了下來,為的啥,還不是看在她肚子裡的孩子份兒上。
呃,當然,焦家的強勢,以及喬家動用焦嬌嫁妝什麼的,也是原因之一。
但,喬母確實非常看重兒媳婦肚子裡的孩子。
而且吧,說句不好聽的,兒媳婦還願意留在喬家,而不是真的跟喬振邦離婚,也是因為她懷了孕。
如果孩子沒了,“焦嬌”跟喬振邦之間唯一的聯系也就斷了。
將來這對夫妻會變成什麼樣子,喬母自己都不敢保證。
“嬌嬌,你醒醒啊,你這是到底怎麼了?” 喬母丟開婆婆,跑到了何甜甜身邊,拉著她的手,擔心的呼喚著。
“喊什麼喊?還不趕緊去拿錢?” 焦母本來就看不上喬家,偏偏自己閨女不爭氣。
為了閨女,焦母不得不忍著厭惡,低下頭來跟喬母賠小心,不知吃了多少氣。
但今天,閨女都這個樣子了,焦母積壓已久的怒意徹底爆發了。
她沖著喬母沒好氣的喊道,“看我幹什麼?不是說送醫院嗎?去醫院不要錢啊!” 喬母:……我當然知道去醫院要錢,可問題是,喬家沒錢了啊。
這些日子,因為何甜甜的作天作地,喬母那點兒私房錢都被掏空了。
現在,喬家真是又回到了孩子們還沒有長大的那幾年,家裡一分錢都沒有,真真是窮得叮當響。
另外,就算喬家還有點兒錢,也禁不住有兩個病人啊。
喬奶奶這虛弱的模樣,還有一個“焦嬌”,去了醫院,沒個百八十塊錢的,甭想出來。
而喬母手中呢,別說一百塊錢,連十塊錢她都拿不出來啊。
“怎麼?沒錢?” 焦母都被氣笑了,“你喬家好歹有兩個大男人,孩子也都大了。
當年結婚的時候,我們焦家更是一分錢彩禮都沒要!” “沒讓蓋房子,沒有擺酒席,過去兩年裡,你們喬家也沒有什麼大事兒,咋就連給老孃、兒媳婦看病的錢都沒有?” 說到這裡的時候,焦母看了喬振邦一眼,“哦,也是,喬振邦憑白佔個壯勞力的名額,卻不幹人事兒!” “二十好幾的大人了,老婆娶了,孩子有了,結果還是整天遊手好閑,不下地、不掙錢,真當自己是地主家的少爺呢!” “一個大男人,老人老人照顧不好,老婆老婆養不起,你還有臉活著?” “也就是我閨女眼瞎,這才看上了你這麼一個窩囊廢——” 焦母彷彿想把心中的怨氣都發洩出來。
在騾車趕來之前,指著喬振邦一通叱罵。
喬振邦被臊得滿臉通紅,很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剛剛經歷了美夢破滅,知道自己將來不一定是什麼首富或是大人物,他正是情緒低落的時候。
奶奶的意外,妻子的奮不顧身,還有丈母孃的當眾唾沫,更是徹底警醒了喬振邦—— 過去的這段時間裡,我到底在幹什麼? 我喬振邦也是堂堂大男子漢,卻真的變成了一個混子、無賴。
現在奶奶病危,老婆可能要流産,他、他卻連把人送去醫院的錢都沒有。
丈母孃說得對,我這樣的人,怎麼還有臉活著?! 就在喬振邦自我厭棄、自我否定的時候,已經有人趕著騾車跑了來。
眾人見狀,趕忙七手八腳的幫忙鋪被褥、抬人。
喬奶奶和何甜甜被小心翼翼的放在了車廂裡,焦父、焦母,喬父、喬振邦等人在兩側一溜小跑著跟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