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得悽悽慘慘、悲悲切切,哭得杜鵑啼血猿哀鳴,哭得全村人都在戳他們家的脊樑骨——欺負孤兒寡母,算什麼東西?! 就連族長、裡長都坐不住了,紛紛站出來主持公道。
不管怎麼說,人家何田氏在丈夫亡故後,沒有改嫁,而是一個人帶著三個孩子,那就是節婦。
朝廷對於這樣的節婦,不能說各個都嘉獎吧,但起碼不能折辱、欺淩人家啊。
再者,他們村子裡的人絕大多數都姓何,往上數個三五代,那都是嫡親的兄弟。
同族之間,如果還欺負人家孤兒寡母,那就太不像話了。
事情要是傳出去,他們何家村的好名聲全都毀了。
何田氏這般哭了幾回,村子裡再也沒有人說她閑話,至少不會當著面的指桑罵槐。
隨後,何曦考中了秀才,那就更了不得了。
他可是他們縣城最年輕的秀才,也是何家村屈指可數的“文曲星”。
何曦讀書的事兒,已經不是何田氏他們一家的責任,而是整個何氏家族的大事。
於是,族長提議,幾個德高望重的長輩全體贊同,決定何家村每家每戶都出點兒錢,一起供何曦讀書。
農忙或是家裡需要壯勞力的時候,族中的青壯們也會輪番去給何田氏幫忙。
有了全族人的供養和幫助,何田氏的日子過得更加舒坦了。
她不用再跟那些男人搞曖昧,也不用動不動就抹眼淚、扮可憐。
但,何田氏是個有心計的,即便兒子出息了,她也沒有跟那幾個男人撕破臉。
她又抹著眼淚,做出不捨、無奈的神情,一一跟那些男人“告別”。
理由都是現成的,且就是那幾個男人也都非常理解:“我們家大郎現在是秀才公了,將來還要考舉人、考進士,出身就不能有瑕疵!” “x郎,你對我的情,我都懂,我也——唉,可我是個當孃的人啊,我不能太自私!” “如果因為我是個再醮婦而誤了大郎的前程,慢說族裡不答應,就是我,也沒臉見何家的列祖列宗啊!” “……我們是有緣無分啊,你對我的好,我、我只有下輩子當牛做馬再報答你了!” 一番話說得情真意切,何田氏更是哭得肝腸寸斷。
幾個男人都被何田氏弄得心裡酸酸的、麻麻的,雖然也有一兩個覺得自己多年的付出打了水漂而有些氣惱。
但隨後,何田氏的話又讓他們瞬間轉怒為喜:“x郎,你還年輕,早些找個好女人成個家吧。” “你只管放心,等將來我家大郎出息了,定會好好報答你!” “就算我家大郎最後考不中進士,當不了大官兒,將來回到村子裡也能當個教書先生,到那時你家孩子也能跟著我家大郎讀書呢!” 何曦是縣城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秀才,縣老爺都對他高看好幾眼。
他將來註定會有大出息。
即便做不了大官,也不是他們這群田舍奴能夠惹得起的。
所以,幾個男人,再不情願,也都紛紛歇了心思。
最主要還是何田氏的演技太精湛了,他們每個人都相信自己是何田氏的真愛。
奈何他們看上的這個女人太有情義、太賢惠,為了兒子,為了老何家,這才忍痛割捨了他們。
他們只是命中無緣,並不是何田氏薄情寡義。
他們非但沒有覺得自己被何田氏利用了,反而覺得過去也不是真的一無所得。
畢竟,他們跟何田氏的感情是真的,可恨被命運捉弄了。
唉,這麼好的女人,只能下輩子再跟她重續前緣咯。
所以,何田氏利索的跟幾個曖昧物件撇清關系,卻沒有鬧出半點紛爭。
幾個男人更是把她當成了心底的白月光,就算後來娶了老婆或是幹脆孤獨終老,何田氏也永遠印刻在他們的記憶深處。
何甜甜:……極品白蓮花+流弊海後啊,腳踩這麼多隻船,居然都沒有翻,還能有個圓滿的落幕。
徹底融合了原主的記憶,知道了這位老白花曾經的所作所為,何甜甜更加能夠理解,何田氏為什麼會養出何曦這麼一個人渣。
也是,整天看著親娘戴著假面具,為了一口肉、一把銅錢,輾轉於好幾個男人之間。
又是賠笑又是抹眼淚,又是訴衷腸,又是欲迎還拒……人性的自私、醜惡、虛假等等負面形象,何曦從小看到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