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小女兒何甜甜,何父既心疼也有愧疚。
當初何母懷孕的時候,恰好何奶奶出了車禍,何父卻在部隊,根本就無法照顧家裡。
是何母挺著大肚子,忙前忙後的照顧婆婆,照看大女兒,操持家務。
後來,何奶奶病好了,何母卻累得早産。
小女兒不到八個月就不得不出生,落地後還不到四斤。
耳朵都是透明的,小手小腳看著就像易碎品。
足足在保溫箱裡呆了一個月,才慢慢康複。
但,自此,小女兒就病病歪歪,三不五時生病,動不動就會住院。
何父覺得是自己的錯,既不是好兒子,也不是好丈夫,更虧欠了小女兒。
也是因為這件事,何父主動提出轉業回家。
找了個離家近的小公司,為的就是能夠好好照顧家裡。
何母對女兒也十分愧疚,覺得自己沒能給孩子一個健康的身體。
夫妻倆格外偏愛病弱的女兒。
好不容易把小家夥養到了十七歲,眼瞅著就能考大學,就能長大成人,卻、卻又出了這樣的事兒。
“怪我!都怪我!我就不該逼著甜甜學習!” “對!對對,以後咱再也不逼她了。
考不上大學就考不上,咱上個民辦的,或是幹脆出國!” 何父何母依偎在一起,總算能坐下來靜靜的等著。
兩口子用力握著對方的手,你一句我一句的懊惱的說著。
其實,何家的經濟條件還不錯。
何父雖然只是個司機,每個月一兩千塊錢的工資。
但他們家裡有房子啊。
何家的老房子在城中村,家裡的宅基地上蓋了六層樓,每層樓被隔成七八個單間。
出租出去,每個單間也不貴,二三百塊錢。
但加起來可就多了啊,一個月,何家光房租就能收個一萬多。
在這個年代,他們城市的平均工資也才一千多塊錢。
何家一棟樓的房租,抵得上一個普通職工全年的工資了。
而這樣的“違章建築”,何父有一棟,何母有一棟。
除了城中村的老房子,何家在市中心還有一套現在居住的學區房和兩個鋪面。
也就是說,何父就算什麼都不幹,他們家也吃喝不愁。
何家夫婦有兩個孩子,雙方的老人已經都相繼離去,基本上沒有太大的負擔。
唯二需要花錢的,也就是兩個女兒。
大女兒何甜馨今年上大三,學習成績還不錯,應該能夠考上研究生。
二零零幾年的研究生,還是很有含金量的。
畢了業,何甜馨的工作根本不用何父何母操心。
就是小女兒,身體不好,學習也中游偏下,讓何父何母有些擔心。
他們確實可以把財産分給女兒,有城中村的一棟樓,也足夠小女兒衣食無憂。
可問題是,財産就這些,坐吃山會空啊。
如果小女兒沒有一技之長,沒有能力自食其力,萬一有個意外,他們夫妻又不在了,小女兒能指望誰? 何父和何母都沒有上過大學,但他們卻知道,知識才是最大的財富。
夫妻倆是真的為了女兒好,才會督促她好好讀書,考個好大學,將來不管是做老師還是當公務員,都能有個鐵飯碗。
但此刻,坐在手術室的門外,夫妻倆卻後悔了—— 他們家又不是沒錢,為什麼非要逼迫孩子? 高考不行就出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