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孃的,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永承帝剛剛暗爽的心情,頓時變得不美麗起來。
偏偏,王詩玖是被他召進來的,人家有“奏疏”,作為皇帝,還不能不聽。
否則就是昏聵! 永承帝:…… “什麼疏議?你、你只管說吧!” 閉了閉眼,永承帝有點絕望。
看來,這一劫,今天他是躲不過去了! 他連事先看看摺子都懶得看,直接讓王詩玖自己讀奏摺。
是死是活,是好是歹,聽天由命吧! “臣遵命!” 王詩玖恭敬的應了一聲,然後開始朗讀她的奏摺。
王詩玖的提議,基本上跟永承帝的改革有些相似。
重新登記鹽田,制定鹽水標準,徵收、補繳“鹽商”們虧欠的稅款。
“嗤!” 不等王詩玖唸完奏摺,群臣中就有人嗤笑出聲。
“王學士,莫非你們博文館的人只知道關起門來做學問?門外發生的事兒,你們半點不知曉?” 那人陰陽怪氣的說道,就差直接指著王詩玖的鼻子,罵她“閉門造車”了。
“就是,京中因為鹽的問題,已經屢屢發生沖突,就差激起民變、兵變。
王學士不說為陛下解憂,居然還大談特談什麼改制!” “可不是嘛,嘖嘖,果然是女子,頭發長見識短!” “對啊,王大學士!你既然是陛下的臣子,那就該食君之祿、擔君之憂!而不是在這裡誇誇其談!” “哈哈,學士?正五品?呸!” 人群中不斷有人起鬨,更有人直接嘲笑不已。
他們故意加重“大”、“學士”等字眼的讀音,嘲諷意味兒不要太明顯。
王詩玖的父親王錚,也在朝堂上。
見自家女兒被這麼多臭男人嘲諷、攻訐,頓時十分心疼。
他挺起腰桿,想要站起來為女兒解圍。
跪坐在最前排的王源,彷彿察覺到了兒子的小動作。
他微微側過頭,用眼角的餘光,遞給兒子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王錚:……好叭,聽父親的! 他相信自家阿爹,老人家絕不會讓十九娘受委屈。
耳邊充斥著嘲諷聲、鬨笑聲,王詩玖俏臉有一瞬的漲紅。
但很快,她控制住了自己。
她沒有理睬眾人的擾亂,而是繼續朗讀她的奏摺—— “……設立鹽政司,統管天下鹽政。
鹽政司推出新式制鹽之法,現有精緻海鹽十萬石,不日將運抵京城!” 啥? 原本眾人還在嘲笑王詩玖。
但,紛亂間,他們似乎聽到了“新式制鹽之法”,“精製海鹽十萬石,不日將運抵京城”幾句話時,全都愣住了。
什麼? 何太後什麼時候弄了個鹽政司,還、還研製出了制鹽新法? 如今,人家更是直接弄來十萬石的成品。
十萬石,聽著似乎很多,但分發到京城以及周圍的十幾個郡縣,根本不算什麼。
但問題是,重要的不是這十萬石,而是何太後,哦不,是朝廷居然掌握了新的制鹽法。
今天可以弄來十萬石,那麼以後,人家可以源源不斷的弄來更多的鹽。
世家出身的官員們,頓時有了危機感。
而更讓他們擔心的事兒還在後面,就聽王詩玖還在誦讀:“鹽政司的官鹽,賣價不得超過公鬥百文。” 轟! 一鬥一百文? 朝堂上一片轟然。
要知道,現在市面上的鹽價,基本上是一鬥三四百文錢啊。
何太後夠厲害,一個鹽政司,一個制鹽新法,直接把鹽價壓縮了三四倍。
就是永承帝也震驚得張大了嘴巴。
鄭念兒曾經對他說過,如果按照曬鹽的法子制鹽,鹽價可以控制到一鬥一百文以下。
難道,何太後弄得那個什麼制鹽新法,也是曬鹽? 所以成本才會這般低? 永承帝心裡驚疑不定,而那些世家出身的官員們,包括王源在內,內心早已掀起了驚濤駭浪。
一場堪比大地動的變革要來了啊。
鹽政,真的要改制了,何太後有了這樣的低價鹽,就相當於手握王牌,她想怎麼整治鹽政就怎樣整治! 而世家,只能被迫合作。
好個何太後,好個疼愛兒子的好母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