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病例都是青壯的男人,皇帝或許還不至於這般激動。
他今年已經四十二歲了,妥妥的祖父輩的人兒。
皇後、貴妃她們都放棄了,皇帝自己也早已歇了再努力生個兒子的想法。
但,東昌郡王卻告訴皇帝,在他找的三個病例中,居然還有個四十六歲的老朽,只吃了那個偏方一個月,就成功讓妻妾同時受孕! 這、這—— 皇帝只覺得口幹舌燥,似乎都能聽到砰砰砰的心跳聲。
“果真?東昌郡王,你可知道欺君的下場!” 忍著激動,皇帝故作嚴肅的說道。
“臣弟所言,句句屬實。
那三個人,以及他們的女眷們都在臣弟的莊子上!” “他們調理身體之前的脈案、藥方,最近的問診情況,也都記錄在冊——” 東昌郡王高高抬起頭,臉上並不半點心虛、退縮。
他害怕個啥? 人證、物證都擺在那裡,他根本不怕皇帝去查! 事實上,他準備這麼充足,就是為了讓皇帝去仔細調查。
如此,陛下才會知道他的“用心良苦”,才會知道他的忠君之心哪! “……好!如果你所言的事都是真的,朕就赦免了你的大不敬之罪!” 當今到底是當了十幾年的皇帝,短暫的激動過後,他又恢複了為君者的理智與冷酷。
這不,人家還沒有忘了東昌郡王的“罪責”——窺探帝蹤! 不過,東昌郡王心裡卻有了底,沒有了最初的恐懼、不安。
嘿嘿嘿,只要他尋來的偏方成功讓皇帝有了自己親生的皇子,他的罪責便能直接免除。
口頭上訓斥幾句,裝裝樣子的罰沒幾個月的俸祿,然後再給大大的獎賞比如升個親王),這是皇帝慣有的行事風格呢。
“多謝陛下恩典!” 東昌郡王重重的扣頭,滿懷希望的喊道。
看到他這副模樣,皇帝愈發期待起來。
緊接著,東昌郡王便領著皇帝的心腹大太監和十幾個親衛,去了城郊的莊子。
而另一邊,不到半天的功夫,一沓有關藥膳娘子何鈿的所有資料擺在了皇帝的禦案上。
“……救了南寧侯府的三公子顧靖遠……不懂醫術,只是會幾個偏方……” 何鈿的資料很簡單,出身鄉野,機緣巧合下救了顧靖遠,這才來到了京城。
來到侯府後,住了沒多久,又主動離開。
當然,何鈿治好了魏氏的不孕之症,資料上也都重點註明。
其他的、更多的資料,就沒有了! 比如她的背後,是否有人指使。
再比如她暗地裡是否有什麼不明勢力。
經過暗衛的再三調查,給了皇帝確切的回答:“沒有!何氏女就是個普通的山野村姑!” 皇帝暗衛果然流弊,連何鈿的真實身世都查了出來。
“無媒茍合的私生女。
生父、生母、養父全都亡故。
倒是生父家還有個姑母,也是尋常的農婦。” 所以,何鈿就只是個身世有點兒不光彩的尋常獵戶之女。
至於手裡的幾個偏方,應該也是養父兼舅父傳給她的。
獵戶嘛,常年在山林裡打轉,受傷、生病都來不及跑去看大夫,只能自己想辦法應付。
時間久了,自然也就有了所謂的“偏方”。
偏偏就是這樣的偏方,竟歪打正著的治好了不孕不育的病症! 或許何鈿在醫藥這一方面,有些天賦吧。
這是唯一的,也是最為合理的解釋。
皇帝不管“何鈿”是不是學醫的天才,他只要知道這個藥膳娘子不是被人“製造”出來的即可! 至於暗衛隨後還查到顧靖遠在受傷期間,曾經與何鈿結為夫妻,皇帝就更不管了。
不過,因著這個原因,皇帝對顧靖遠這個人,也有了幾分熟悉。
尤其是不久之後,他的好弟弟齊王,居然也提到了顧靖遠,還一副“這人是個可用之人”的模樣。
皇帝:……狗屁的可用之人! 重傷失憶可以理解,但失憶不是“沒腦子”,怎麼連起碼的常識和警惕心都沒有。
二十多歲的大男人了,就算忘了娶過妻子,用腳指頭想也知道,“應該”娶了妻。
結果呢,他還是娶了救命恩人。
呵呵,說著倒是好聽,似乎是什麼“救命之恩、以身相許”。
實際上呢,他就是慫、就是自私,就是想找個安身立命的地方! 皇帝太精明瞭,眼睛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