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滿腦子都是殺鬼砸,為兄報仇。
但他還在讀書,軍校的老師是大哥的老同學,勸著、壓著,不許他上戰場。
這段時間,餘二經歷了憤懣到平靜的過程。
他的心態、思想全都發生了改變。
恰巧又遇到了一個故人,餘二摒棄了早年的恩怨,與那人一起走上了一條他認定的道路。
當然,這些肯定不能對人說。
哪怕是他的父母,他都瞞著,就更不用說一個好幾年不見的“伯母”了。
“節哀!” 聽到餘少將軍居然以身殉國,何甜甜也忍不住憐惜、敬佩。
唉,她果然沒有看錯,餘少將軍與餘將軍不同,他是個真正的軍人! “傳玉在港城,我不習慣那邊的生活,所以就來了霧都!” 何甜甜安慰了餘二一句,便開始回答他剛才的問題。
“哦,原來你們真的去了港城啊!” 餘二一聽趙傳玉在港城,禁不住想到了當初大哥的那番話。
他心底用過一陣酸楚,然後又為曾經的摯友感到高興,“她平安就好!” “不只是平安,我們家傳玉可能幹了,在港城開了藥廠、醫院,還有紡織廠、麵粉廠,貿易行……” 何甜甜提到女兒,像極了華國典型的父母,除了一個“大誇特誇”,沒有其他的言語。
餘二聽到這些,禁不住有點兒與有榮焉:“不愧是我老大,走到哪兒,都是這麼的優秀!” 還是半大孩子的時候,她就能夠承擔起家庭的重擔,還在戰爭逼近前夕,順利將一家人以及偌大家業都轉移走了。
嘖,不愧是他認定的老大,永遠都這般厲害! 如今,老大也有十六歲了吧,算是成年人了。
她只會比過去更厲害、更優秀! “是啊,我家傳玉就是這麼的牛!” 何甜甜許是被吹捧的有些得意忘形,又許是他鄉遇故知讓她高興過了頭。
只不過跟餘二說了幾句話,就開始炫耀:“我告訴你呀,那個磺胺,聽說過嗎,就是我家傳玉經營的藥廠生産出來的!” 這話,倒是事實。
何甜甜“歪打正著”的弄到了磺胺秘方,但實驗室也好,藥廠也罷,都是記在趙傳玉名下的。
國內的生産線,也都由趙傳玉管理、經營。
四捨五入,何甜甜說磺胺屬於趙傳玉,倒也不算扯謊。
餘二瞳孔微縮,呼吸都變得急促了。
他深吸一口氣,極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他以為自己調整好了情緒,可開口的時候,聲音還是有些發顫:“伯母,您說、您是說,磺胺是傳玉弄出來的?” “是那個磺胺,特效的消炎藥,可以救人一命的那種?!” 餘二相信自家老大牛逼,可他還是不敢想象,她竟牛逼到這種地步! 磺胺啊,救命的良藥! 多少戰士,在戰場上受了傷,只因為一個發燒、一個炎症,就丟掉了性命! 一支磺胺,就能救回一條命。
偏偏這樣的良藥有價無市,不說尋常大頭兵了,就是一些軍官,也弄不到! 還有他們的組織,更需要這樣的藥品。
餘二眼睛裡迸發出熱切的光芒,“趙文繡”這個不靠譜的伯母,此刻在他眼中,儼然就成了救苦救難的活菩薩啊。
當然,真正的菩薩應該是趙傳玉。
問題是,傳玉在港城啊,餘二現在能夠接觸到的人只有趙伯母。
“就是那個磺胺!” 何甜甜用力點頭,一臉的驕傲,“我來霧都的時候,還特意帶了幾箱!” “一箱送給了校長夫人,哦,還有孔夫人,我也送了一箱!” “現在我還有幾箱呢,哎,對了,二少爺,你現在當兵,很容易受傷,要不我給你留幾支,即便自己用不上,同袍、上司什麼的,也有需要的時候!” 何甜甜看向餘二的目光,帶著長輩看晚輩的慈愛。
當然,炫耀的成分更大。
餘二卻不覺得別扭,如果這算是施捨,是一種羞辱,他寧肯來得更猛烈些。
“伯母,這、這不太合適吧。” 餘二十分想要,可他到底不是曾經的紈絝。
尤其是兄長殉國後,他更是體會到了人情冷暖,開始懂得人情世故! 磺胺是什麼? 比黃金還值錢,關鍵時候能夠救命的寶貝。
餘二雖然張嘴閉嘴喊著趙傳玉老大,但分別了兩三年,他真的很難舔著臉說自己是趙傳玉的生死之交。
沒有足夠的關系,他憑什麼白要人家趙家的藥?! “有什麼不合適的!當年在府城,多虧你們餘家照拂,我們趙家才能過得順風順水!” “更不用說,你和傳玉還是同學、好朋友,雖然這幾年斷了音訊,但早年的情誼卻不能抹殺啊!” “這些藥,對於外人來說,肯定是值錢的好東西,但對於我們趙家來說,不過是自家産的玩意兒,不值什麼!” “還有,以後我就住在霧都,暫時不會回港城,你要是有什麼困難,可以隨時來找我!” “我不是吹牛,校長夫人、孔夫人、陳夫人那些貴婦,都是我的密友……” 何甜甜像極了窮人乍富的暴發戶,在往日的“恩主”面前,幾近炫耀之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