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父,大家都累了,若是有合適的地方,就請尉遲校尉讓咱們休息片刻吧。” 一邊說著,何甜甜一邊把這個玉佩塞給虞二。
她的意思很明白,讓虞二拿這塊有點兒值錢,卻又不怎麼貴重的玉佩打點一下尉遲校尉。
虞二微微怔愣—— 一來,他沒想到虞禮竟這般通透。
才十歲的孩子啊,且從出生之後就養在遊俠兒、婢女的手裡,小門小戶的,居然還有如此見識。
二來,他有些納悶,虞禮的身上為何會有這樣的玉佩。
說值錢吧,在虞家還沒有被抄家的時候,連一些有頭有臉的僕婦、管事都不會佩戴; 說不值錢吧,又不至於,至少在公孫家這樣依附侯府的“門客”,給孩子戴,也算正常。
彷彿讀懂了虞二的疑惑,何甜甜略帶苦澀的笑了笑,說道:“我養父帶我去大理寺之前,忽然給了這個。” “我從未有過什麼玉佩,不過,想想就知道了,約莫是他覺得身為侯府的真世子,就算要裝門面,也要有個看得過去的配飾。” “又或者,養父是對我有些愧疚吧。
讓我憑白受了這麼多年的窮困,要換回身份了,好歹給我點兒念想。” 其實,公孫雷會給兒子一個玉佩,主要是在“糊弄”—— 瞧見了吧,阿爹不是不心疼你,連這麼好的玉佩都買給你了。
實在是虞家對公孫家有大恩,阿爹不得不報。
犧牲你,阿爹更是身不由己,你呀,要體諒阿爹,要為阿爹分擔、犧牲! 何甜甜:……就很惡心。
公孫禮的一條命,在公孫雷看來,居然就值一塊價值不足兩貫的破玉佩。
何甜甜心裡吐著槽,臉上卻還是有些感慨,“幸好我是中途進的大牢,差役們許是看我年幼,又許是忘了,竟沒有搜身,這才讓我把這玉佩留了下來!” 何甜甜這副模樣,像極了想恨公孫雷,可又顧念他的些微親情。
虞二感受到了何甜甜的矛盾與痛苦,想了想,道:“既是你養父給你的,那就留著吧。
我這兒還有些金銀。” 虞二身上沒有,但二夫人有哇。
她的孃家給送來一大包東西,其中有衣服、應急的藥丸、幹糧醃肉以及金銀等物。
虞二並不缺錢。
而且,虞二已經看到了虞家暗衛留在路邊的標識。
他知道,那些人早已趕到,並提前做了安排。
唉,若不是有史賀那條毒蛇搗亂,虞二早就把那些人叫了出來。
如此,他們也不用事事都跑去求尉遲校尉。
“沒什麼可留戀的。” 何甜甜似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臉堅決的看向虞二,“我是虞家人,與公孫家再無瓜葛!” 虞二是個武將,講究的是直來直去、快意恩仇。
他不會像酸腐的文人般,說著聖父的話語,什麼“你怎麼能說這樣的話?”、“公孫家到底養了你十年”雲雲。
屁! 都是放狗屁! 如果換子的事是真的,那麼公孫家就是混淆侯府血脈的奸賊。
虞家不追究他的惡行都算是仁慈,還妄想讓侯府世子跑去“孝順”一個狗賊? 什麼道理? 若虞家真的這麼做了,那才是純純的冤大頭,會被天下人嗤笑。
還有,一旦這樣的事兒,有了先例,就會“鼓勵”一些野心勃勃、心思惡毒的小人。
他們會想方設法的把權貴家的孩子偷出來,養上幾年,然後就以權貴家的恩人自居! 麻蛋,這不是什麼仁慈、孝道,而是妥妥的大冤種。
慢說是武勳之家了,估計就是那些文人們,自家若是出了這樣的事兒,也不會張口閉口的提什麼“養恩”。
還是“虞禮”這種決絕的態度,才對虞二的胃口。
“好!九郎,你說的沒錯。” 虞二接過玉佩,鄭重的對何甜甜說道,“你已經認祖歸宗,你便是虞家人,從今往後,與公孫家再無關系!” 何甜甜眼睛濕漉漉,似乎虞二叔的這句話,是對她的一種認可,她看向虞二的目光都帶著親近。
虞二看到何甜甜那彷彿小獸般幹淨、澄澈的眼睛,心頭一軟,禁不住伸手揉了揉小家夥的腦袋—— “好孩子,苦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