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親媽肯定會被逼著跟奶奶賠禮道歉,而親爸親媽也肯定會大吵一架。
二丫確實想吃雞蛋羹,可她更怕家裡被鬧得翻天覆地。
“吃!管他們高不高興?” 宋春紅原本還有些擔心,可看到二丫這畏懼的小模樣,愈發堅定了決心。
她彷彿賭氣一般,直接拿起調羹,將蛋羹塞到了二丫嘴裡。
二丫沒防備,被還散著熱氣的蛋羹塞了一嘴。
她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蛋羹就順著嘴巴滑進了肚子裡。
已經吃了一口,似乎再吃一口也沒什麼了。
就算因為這個要捱打,好歹也解個饞。
這樣才不虧! 二丫年紀小,卻因為家庭的原因比較早熟。
其實,這個年代的孩子,普遍都“懂事”。
她想到這些,也就不再抗拒,直接將另一小塊兒蛋羹也吃了。
這一次,二丫沒有囫圇吞棗,而是細嚼慢嚥。
她砸吧砸吧嘴,努力回味著這難得的美味,黑瘦的小臉上滿都是饜足,“媽,真好吃!” “……好吃就行!”看到自家二丫這副模樣,宋春紅心裡愈發難過。
其實,他們鄭家並不是村裡最窮的人家。
鄭漁和宋春紅都是生産大隊有名的壯勞力,兩口子都能拿夠滿工分。
農閑或是下了工,鄭漁還會給人打傢俱掙些錢。
四個孩子也都大了,在大隊部的小學讀書,也就交點兒書本費和雜費,每人撐死了一學期一塊錢。
家裡唯二的閑人就是王老太和鄭讀。
不過,王老太不止鄭漁一個兒子。
老二鄭樵在外地當兵,還成了家,基本上就是分家的狀態。
但鄭樵每個月都會給家裡寄錢。
沒結婚的時候,寄十二塊六,基本上是他津貼的一半。
結了婚之後,鄭樵便把錢縮減到五塊。
一個月五塊,一年就是六十塊。
在他們生産大隊,一個壯勞力到了年底分錢,也未必能夠分到六十塊呢。
可以說,如果只有王老太一個人,只靠鄭樵寄回來的五塊錢,也能過得很好。
還有老三鄭耕,他似乎是三個哥哥裡最自私的一個人,從小就跟鄭讀不對付。
但,那只是對鄭讀而言,對王老太,鄭耕還是孝順的。
過去做學徒,沒有工錢,但他還是想方設法弄錢,每個月給王老太塊兒八毛的做零花。
等他娶到了師父的獨生女,成了廠子裡的正式工,他也學著老二的樣子,每個月給王老太送錢。
他“自私”些,更顧念自己的小家,每個月只給三塊。
這個“少”也是相對而言。
至少在生産大隊、在鄭家村,王老太絕對是許多老頭老太太羨慕的物件—— 大兒子伺候吃伺候喝,二兒子三兒子給錢給票據,小日子過得別提多滋潤。
如果沒有小兒子這個巨坑,王老太絕對是整個生産大隊過得最好的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