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琮將謄抄的六七頁紙,分發給諸人。
賈政手中的,便是賈寶玉所作的詩。
只是這個時候,已經沒誰在乎那些詩了。
能在中央六部做正官的,基本上都是科甲出身。
雖未必皆為書法大家,但起碼的眼力還是有的。
自然都能看出賈琮字跡的不凡之處。
一時間榮禧堂內,驚歎連連。
然而就在這時,面色一直未緩過來的賈政,在凝視了手中紙箋半晌後,忽然說了句石破天驚的話:
“李祭酒,自下官長子早逝後,賈家應該還有一黌門監的名額空缺。
下官想將這個名額,給予賈琮。”
此言一出,莫說賈家諸人,連宋巖、曹永、李儒等人都震動了。
只是,即使如今已是賈琮恩師的宋巖,面上也沒甚喜色。
反而皺起了眉頭。
賈政見狀,眼中閃過一抹無奈。
他若有其他法子,又怎會出此下策?
他難道就不知,此舉會讓賈琮在府內的地位愈發微妙艱難?
他知道,可是,他卻實在沒有其他的法子。
國公府內的形勢,太過複雜。
因為賈家自有族學,還是先祖所立。
所以從祖輩起,賈家歷代子弟就全都在賈家族學內啟蒙讀書。
一代又一代,莫不如是。
若是去別的書院讀書,首先從孝道上就說不過去。
這讓外人如何看賈家先祖所設之族學?
莫非連自家子孫都看不起祖先所立族學?
再者,連賈璉、賈寶玉等嫡子,都要在賈家族學裡讀書。
難道賈琮一介庶子,就有何資格去外面書院讀書?
完全不可行,也不能行。
在孝道大於天的年代,敢在這方面特立獨行者,那就是在作死。
偏生,賈琮在賈家族學讀書的資格,又被賈赦給廢黜了。
他若想再回族學唸書,必要經過賈赦返口。
然而以賈赦的性子,這相當於按著他的頭低頭認錯。
莫說是賈政,就算賈母都難做到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