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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驅離

“好啊,好啊!老祖宗,你瞧瞧,他還沒承爵呢,就想逼我下跪啊!如今老祖宗還在,他就這樣囂張跋扈,往後我該怎麼活啊!”

一邊哭訴,王熙鳳一邊抱著賈母嚎啕大哭起來。

賈母臉色難看之極,兄弟鬩牆之事,無論是哪個都不願看到。

她冷冷的看著賈琮那張臉,又想起他的出身,心裡膩味之極,寒聲道:“你要逼哪個下跪?”

賈琮淡然道:“若非事出有因,賈琮斷不會出此狂悖之言。只是,寶玉之症分明與琮不相干,二嫂卻因私怨,枉顧事實,指鹿為馬,逼琮以兄跪弟。

此等心思之險惡,實非長嫂該為。

君子當世,可跪天地,可跪君王,可跪祖宗親長,可跪恩師,卻沒聽說過要跪從弟的。

此乃綱常所在,若強逆之,琮與寶玉皆無好處。”

王熙鳳插口道:“跪不醒就是你心不誠!”

賈琮冷笑一聲。

賈母還想說什麼,賈政長嘆息一聲,道:“老太太,琮哥兒……琮哥兒所言不差,以兄跪弟之事再莫談起。傳出去,必有人非議吾家不知禮也。”

說罷,又對賈琮道:“琮兒,你又怎會寫那樣一首詞?”

賈琮恭敬道:“回老爺的話,此事侄兒亦與眾姊妹分說明白。

去年侄兒在先生家,剛參加完先生邀請數位老友舉辦的詩會,因多飲了些師孃為我釀的果酒,就醉了過去。

一覺醒來,想起了往年之事。

當日侄兒在學裡因被金榮誣陷,被大老爺圈在東路院假山後的耳房裡,嬤嬤不慈,動輒打罵,並缺衣短食。

是平兒姑娘想法設法贈衣贈食,若非如此,琮幾不能活。

琮現在還記得十分清楚,當時吃著平兒姑娘使人送進來的點心充飢,耳中聽著後院大老爺們享樂的絲竹之聲,卻並不覺苦。

在先生家,想著那年那月那些事,侄兒雖心中沉重,卻也有許多暖色。

正是這些暖色,使得琮心中不**邪之念,不入歧途。

因而感念平兒姑娘,故做此相思詞。

然此相思非彼相思,而是思恩,思義,思善心,亦思那段春秋往事。

便有了‘去年春恨卻來時”,“琵琶弦上說相思’之句。”

賈政聞言,心中起了濃濃的愧疚之意,嘆息一聲道:“那段時日,委屈你了……”

賈琮正要搖頭開口說不委屈,卻聽薛姨媽忽然驚叫一聲,道:“金榮?莫不是挑唆蟠兒尋琮哥兒麻煩那個金榮?”

賈琮一怔,瞥見王熙鳳變了臉色,忙道:“這兩日事情太急,竟忘了這一茬。姨媽,你說是金榮挑唆的薛大哥來鬧事?不能吧?當時老爺聽聞金榮在學裡聚賭淫樂,可是親自發過話,驅逐此等混帳出族學,不可壞了祖宗所立教化子孫之地。

難道他又回到族學中去了?”

薛姨媽咬牙恨道:“就是這個孽障,在學裡哄的蟠兒,說什麼琮哥兒身世不堪,家裡地位不高,給些銀子就……這等黑了心的奸邪歹人,怎又回去了?”

賈琮聞言,呵呵一笑,看向已經有些慌神的王熙鳳。

王熙鳳忙解釋道:“金榮的姑母是賈璜的妻子璜大奶奶,她哭到我跟前賣慘,只說哥哥死的早,只留下一條血脈,嫂子又不易,想尋個地兒讓她侄兒讀書,還說他已經痛改前非了。實沒法子,我才應下她。”

聽她這般一說,薛姨媽就有些不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