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樸點頭肅穆道:“賈伯爺當面警告老夫,不許往錦衣衛送錢送人,不許摻沙子,否則後果自負。”
眾人面面相覷,這不要錢的當官的,還真是開天闢地第一回見。
當初那林如海,堂堂探花郎出身,不一樣該收的孝敬一樣不少?
因為他也要往上遞孝敬,這叫官場之禮。
不過就聽趙樸話音一轉,道:“當然,雖不能送銀子送人,但總有些禮數要敬。伯和,你家姑娘既然已經嫁出去了,如今鹽院大人身子不適,你家裡也該常派人去看看,別讓人說失禮。”
邱侖聞言,忙應道:“老爺子放心,我省得了,回頭就派家裡人去探望。”
趙樸點點頭,道:“應該的,不過注意下分寸,別太熱情了些,唬著伯爺家裡人了。”
邱侖苦笑著點頭應下。
下面鄭澤忽然為老不尊的嘿嘿一笑,道:“老爺子,說起來您家裡也有人和那邊能扯上關係。”
這點趙樸還真不知道,問道:“什麼人?”
鄭澤笑道:“您家四公子啊!”
趙樸聞言眉頭微微一皺,趙家家訓嚴格,門風低調,唯獨他二子晚來得子,便是外人口中的趙四公子,寵溺過甚,屢屢教訓也不長進。
他二子病逝後,二房就只那根獨苗,趙樸也不願太過苛責,但也不喜這個孫子。
幾為趙家笑柄。
此刻被提起,他自然不悅。
鄭澤看出來後,忙解釋道:“老爺子您許是不知,府上四公子以前與薛家那位呆霸王關係極好,志同道合……當然,還有我家裡那位孽障。”
聽他自嘲,眾人都呵呵笑起來,趙樸微微搖頭,道:“什麼志同道合,不過臭味相投。薛家……嗯,倒也是條路子。且先看看吧,不要引起惡感。
你們也別覺得委屈,只一個少年郎不算什麼,可他身上卻有皇命在身,那才是要命的。
好在他在江南,至少在揚州府,未必能待幾年。
暫先忍忍吧。”
……
揚州府,古河碼頭。
原本天下數一數二嘈雜繁華之所在,今日好似有淨街虎般。
兩百頭戴三山無翼紗帽,身著玄色黑鴣錦衣,腰懸繡春刀的錦衣校尉,護衛八方。
正中,戴紫金冠、著飛魚服的少年貴胄,靜靜而立,看著一艘巨大的樓船,緩緩停靠在古河碼頭
船板鋪下,數架八寶簪纓馬車駛來。
車窗帷簾拉開一條縫隙,一雙微微有些茫然的眼睛偷偷打量外面,在看到碼頭中心獨自站著的那人,並與其目光相碰時,懵懂的目光登時變得羞澀而甜美起來……
……